雪泽潭,阳峰小溪聚流而成,终年水温不变,是骆桐专用的浴池。
“哇,憋死我了。”随着哗的一声,一个湿漉漉的小脑袋从潭水中钻了出来。接着一双凝脂的玉手也伸了出来,如莲藕般的玉臂轻轻抬起,缓缓拂去了脸上的潭水。露出了一张清丽可人的小脸,不用说,这就是我们的骆桐大小姐了。
此时的骆桐已经有十二三岁的模样,虽未完全长大成人,但也足以看出是一个具有倾国倾城资本的美人,尤其是那周身散发出来的灵气,仿佛对人具有特别的吸引力,让人无法忽视,再加上眉宇之间的那一点点的英气,使本来柔和的画面充满了勃发的生气,就好像是画中的美人一下子活了一样。
让人觉得她不是娇滴滴需要保护的花朵,而是一颗能独立抵抗风雨的灵木仙草。
此时正值中午,阳光从树叶间的缝隙射入了林中,石头上的青苔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就连水下的水藻也被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河水从阶梯状的石壁上缓缓流下,仿佛是由无数颗珍珠串成的珠帘悬于石壁之上。
在阳光的照耀下,整个雪泽潭就像是一块温润的碧玉,而站在潭中骆桐就好像镶嵌在其上的一颗珍珠。二者交相呼应,使绿的更绿,白的更白,整个山谷好像都因这绝美的画面变得安静了,只听刚刚还在欢快地唱着歌的小鸟好像一下集体午休了一样,此时竟连一点声音都听不见了,只有那流动的水声可以证明这不是一幅静止的画。
忽然,哗!咚!一道白影闪入了潭中,溅起的水花有一丈多高,更是把骆桐刚拧得差不多快干了的头发头弄湿了。
“啊!你这个色狼,我不是说过在我洗澡的时候,你不准进来嘛!”骆桐一手指着白影,一手摸着脸上被溅上的水道。
而这个白影就是骆桐曾经认为是可爱小狗的那匹雪狼,只不过现在的雪狼已经长大的,体型足有一头成年鹿那么大,而且身手矫健,奔跑如风,是当之无愧的林中之王,怪不得刚才林子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说起雪狼,它现在还有另一个身份,那就是骆桐的陪练,主要负责骆桐的轻功和近身对敌的训练,其负责程度远超于韦迁和玄色,可是没少让骆桐吃苦头。骆桐切身体会到了与狼共武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
面对骆桐的指责,雪狼全然一副忽视之的表情,只是自顾自的抖着身上的水,见此情景,骆桐立刻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耷拉下了脑袋,嘴里还咕噜了一句,“唉!果然又是这个样子!”
一会儿,骆桐抬起了头,无奈的说:“好啦!好啦!雪狼大爷。我知道已经中午了,你和师父们都饿了,我这就回去给你们做饭,行了吧!不过你先出去好不好,我先得把衣服穿上呀!”
雪狼好像真的能听懂骆桐说的话一样,缓缓地抬头撇了骆桐一眼,然后留下了一个高傲的背影,头也不回地窜进了树林中,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行动疾如风呀!
只是空留欲哭无泪的骆桐暗自伤心,又把自己被雪狼欺负的悲惨经历和老天哭诉了一遍。
最后骆桐也只得认命地穿好衣服,拿着从阳峰上采的草药蹦蹦跳跳的朝回走去。
途中还不忘向林子里的动物打招呼,这些动物可是骆桐这七年来的忠实玩伴,要不是我们高傲的雪狼大人吃醋,骆桐还真想带几只回家玩呢!
而此时,在雪泽潭旁边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一双眼睛正盯着骆桐远去的背影,显然他已经在那站了很久了。
自从收了骆桐为徒后,韦迁就把他的小茅屋搬到的黑径河的阳岸,原因是阴岸的环境不利于骆桐解毒和调养身体,本来骆桐说不用那么麻烦,她可以直接住在玄色的小竹楼里,可是韦迁怎么也不同意。所以就形成了他们三人同住一边的局面,这也为骆桐以后的保姆生涯埋下了祸根。
话说自从那次骆桐实在是忍受不了韦迁做的饭菜而自己动手做了一次饭之后,他们三个人的一日三餐就变成了她来张罗了,更加令人匪夷所思的是,本来自力更生的雪狼,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也要骆桐为它准备食物。
再后来,就连自己和韦迁、玄色的衣服鞋子也要她摸索着做,还好骆桐从小就生活在贫苦的农民家庭,有着一双巧手和吃苦耐劳的优秀品质,要不然蛊毒没毒死她,简陋的生活条件也能送她下去聆听毛爷爷的教诲。
“我回来啦!”骆桐推开了茅屋的门,可韦迁并不在屋内,正在骆桐纳闷之际,隔壁竹楼传来了韦迁的声音。
“乖徒弟,我在这儿,你怎么才回来,快饿死为师了,你先做饭,我们下完这盘棋就过去吃……”
“哦,知道了。”骆桐应了一声,而后又揉了揉耳朵,小声咕噜道:“隔这么近还用什么隔空传声,震死我了。”
说完骆桐就转身走到厨房开始了每天必做之功课,做呀做呀做午饭。
当骆桐用玄色教给她的落叶刀法结果掉一只山鸡,两条河鱼之后,她又用韦迁教给她的挑三拣四手迅速的把青菜摘好。
都收拾妥当后,只见骆桐脚下踩着闲庭游步,穿梭于三个锅灶之间,动作干净利索,快而不乱,一看就知道绝对是经过长时间的艰苦训练,不一会儿三盘色香味俱全的菜就做好了,骆桐脸上也露出了满足的表情,可是不一会儿她的神情就又黯淡了下来,因为刚才这一切只是热身,我们高傲的雪狼大人的午饭还没做呢!
唉!悲惨的命运从做饭开始。
终于一切都搞定后,骆桐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刚想叫师父们吃饭时,就发现人家两人一狼早早就等在饭桌旁了。
骆桐只好无奈的转身走回厨房,把做好的饭菜端了出来,刚想摆到桌子上,只见韦迁突然出手攻向骆桐的腰盘,骆桐先是一惊,而后迅速的把手中的盘抛向空中,同时转体向后退了一步,随后单足着地,身体前倾,抬手接住了盘子。
整套动作如行云流水般流畅漂亮,估计中国体操队员看了会选择集体退役,退役理由一栏填写着周大帅哥的那句:既生瑜,何生亮。
“嗯,不错,不愧是我左手毒皇的徒弟!”韦迁收掌笑眯眯的道。玄色也在一旁捋着胡子频频点头,而雪狼只是抬眼瞟了一下,就继续闭目养神了。
“哎呀!师父你怎么回事?最近总是对我搞突然袭击,你徒弟的这颗下心脏早晚被你吓得罢工。”说完骆桐就气呼呼的把盘子放到了桌子上。
“呵呵!你这丫头嘴里怎么总是说出那么多怪词,我这还不是想看看你的武功进展的怎么样了嘛!这眼看你在这谷中已经生活了七个年头了,我和老玄头也教了你七年了,这七年我们几乎已经把所有的本领都教给你了,可就怕你一时无法接受这么多东西,所以我们才要多试试你的身手嘛!”
“你大师父说的没错。”玄色接口道。“本来也正想跟你说,我们决定从今天开始我们每天晚上都会轮流检查你的进展,至于每天具体检查哪一项,呵呵!到时候再说。”说完韦迁和玄色就开始吃起了午饭,全然没有发现已经石化了的骆桐。
几秒钟过去了,骆桐没有动,几分钟过去了,骆桐还是没有动,天知道骆桐现在是多么的想找块豆腐撞死,要知道这两位师父教给她的课程可比她以前学过的所有课程加起来还要多,而且有文有武。
你说这两个老头随便教点防身武功也就算了,可人家偏不,先说韦迁老人家,先把识毒炼毒用毒解毒教了个遍,又把飞针暗器,各种手法一一传授。
就光那些毒物的名字和人体各各穴位的名字就够骆桐受的了,还要知道各种毒物之间的相生相克之道等等,直搞得骆桐焦头烂额,大呼还是社会主义教育好呀!
再说玄色老人家,他老人家更是煞费苦心呀!由于受蛊毒影响,骆桐无法修习内功,于是玄色就同时传授了落叶刀法和闲庭游步这两种武功,让骆桐配合运用,希望用速度和变化来弥补骆桐力量方面的不足。
为了早日到达玄色的要求,可怜的骆桐还不得不被雪狼这个陪练撵来撵去,被狼爪拍到更是家常便饭。
这也就算了,玄色还饶有兴致的教她医术,说什么毒医不分家,不能只懂一样,最后更是五行八卦,奇门遁甲,甚至连琴棋书画也都一一教了个便。天呀!这还真是学无止境呀!
但教归教,学归学,骆桐自己心里也有数,自己对于感兴趣的都学得不错,对于不感兴趣的也只是学了个皮毛。这次竟然要考试了,而且之前连科目都不知道,骆桐在心里直呼:老天爷,你打个喷嚏喷死我吧!
“哎!乖徒弟,你怎么不吃呢?”
韦迁的一句话,把骆桐从沉思当中拉了出来。
“哦,这就来。”骆桐如斗败了的公鸡一样垂头丧气的挪到了桌边,盯着桌子上的饭菜就是一点胃口也没有,满脑子都在想该如何是好。
突然,一丝狡黠从她的眼中一闪而过,嘻嘻,毕竟也和他们斗智斗勇的生活了七年,骆桐怎么可能就这样轻言放弃了呢?
“来!来!来!师父你们多吃点,今天的鱼做地不错!”说着骆桐就起身分别给韦迁和玄色夹了一块鱼。
韦迁和玄色对视了一眼,彼此都心照不宣,低头继续吃饭。骆桐见他们都不理自己,连忙继续说:“嘻嘻!师父,你们觉得今天的饭菜怎么样呀?”
韦迁头也不抬的应了一句:“不错,挺好吃的。”
“嘻嘻,师父们喜欢就好,我以后一定会加倍努力,做出更可口的饭菜孝敬你们。”骆桐信誓旦旦的说道,就差指天盟誓了。
随后又一脸谄媚讨好的盯着韦迁和玄色道:“师父呀,我跟你们商量个事吧!你们要检查我的学习进度,我是举双手赞成的,只是你们年纪也这么大了,虽然还是老当益壮,但我也不能让你们太累着了,所以你们看能不能每天的抽查改成我自己汇报演出呀!”
韦迁闻言虽然不能完全理解,但也毕竟在一起生活的这么多年,他早就习惯了骆桐嘴里动不动就蹦出个怪词,所以也能大体猜出骆桐要表达的意思,于是立刻爽快地答道:“好的,那有什么问题!你想怎样就怎样吧!”
“大师父,你实在是太好了!”
骆桐兴奋得在原地蹦了起来,全然一副奸计得逞,小人得志的模样。
“可以是可以,只不过你要是不能达到我们的要求标准的话,也只能让雪狼再陪你从头学起了。”
玄色的话就好像是晴天霹雳一样霹得骆桐立刻瘫坐在了凳子上,一张苦瓜脸埋进了饭碗里就再也没有抬起来过。开玩笑,再跟雪狼练一遍,估计骆桐会死的连渣都不剩。唉!乐极果然是会生悲的。
“乖徒弟,我们吃完了,继续下棋去了,你吃完了收拾一下就去准备今天晚上的考试……哦!不!是汇报演出吧!”
说完韦迁和玄色就结伴出去了,而雪狼也早就吃完饭食,不见踪影了,只留下骆桐在那无语问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