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穿越
命运就像自动售卖机,你掷了钱进去,可能一个子也不会出来,如果你学电影里的样子给那机器来上一脚,结果往往不会是如山一般的饮料将你淹没,而是警察叔叔的一张罚款单。
从医院出来,艾玲依然是一身睡衣,对着刺眼的眼光看着手背上细小的针孔,怔怔地发起了呆。
那个带着一副老花镜的白胡子老头从她一醒过来就开始絮絮叨叨地说教,说什么年轻人不要盲目减肥,特别是现在的小女孩特别喜欢不吃早餐就空腹运动,这样容易导致心率失常,本来就是一种病态心理还会进一步演化成病态生理,猝死的几率也会变大……
艾玲瞪着墙上的挂钟老牛吃草般慢慢地走着,耳朵外似乎飘过了几个如“胰岛素”“游离脂肪酸”“脂肪酸肌”的专业名词,而那位羊胡子在围绕着社会学病理学心理学深入浅出层层分析了之后,一拔她手上的针头,顺便附上一张不菲的药单,就把人请出去了。
一出诊室就看见岑伯父和岑伯母,她对着他们笑了一笑,示意他们不用担心,可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样子太过吓人还是笑得太没诚意,看了她的笑容之后全部人的眉头都皱起了疙瘩。
回家之后母亲对着自己的行头就是一阵评头论足,唠唠叨叨的话让她完全没有听下去的兴趣,一甩手“嘭”一声便把自己关进了房间,将母亲的话语搁在了外头。
艾玲觉得自己只剩一壳了,连不大的关门声能将空荡荡的自己震出一个回声似的。
果然,浑浑噩噩的日子过了不久就传来了噩耗,之后就是撕心裂肺的一阵混乱,在岑家的恸哭声和自家的惋叹声中,似乎她隔着一条街都能感觉到邻居家的悲伤。
再后来,再后来……
“死啊,你得胜的权势在哪里?死啊,你的毒钩在哪里?死的毒钩就是罪,罪的权势就是律法。感谢上帝,使我们藉着我们的主耶稣基督得胜……”
依然是在沉郁地如同墨画一般的教堂中,空荡偌大的大殿里,从玫瑰花窗外透入的光线仿佛把世界分化为了光与暗,强烈的色调对比深深压抑着人们沉重的悲伤。依然还是那年老的教父用颤抖的声音慢慢地吟诵着给棺木中早早逝去的年轻男子最深挚的哀悼。
这是自己第二次参加岑风的葬礼了吧,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了……
艾玲轻抚着作痛的额头,听着前面不时传来难以抑制的抽泣声,岑家夫妇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岁,岑风失事将整个家的气氛击落到了谷底,岑伯母更是悲痛得一夜青丝变白发。
艾玲坐在第二排,不悲不怒,心底空荡荡的仿佛探不到底,就像掉了魂的空壳。
也许在那天她回来的时候就认清了结果,自己的心情早就被自己狠狠地蹂躏过了,现在的自己也不知是痛过了头麻木了还是过了悲伤期麻木了,反正现在坐在这里的自己仿佛感觉不到伤心也感觉不到痛苦,只是木木地看着上面那张照片发呆。
“Behold,Itellyouamystery;wewillnotallsleep,butwewillallbechanged,inamoment,inthetwinklingofaneye,atthelasttrumpet;forthetrumpetwillsound,andthedeadwillberaisedimperishable,and……”
叽叽喳喳的鸟语在脑中回荡,艾玲突然发现她穿回来最不愿意面对的不仅是岑风的死亡,还有这要命的葬礼。
那个家伙倒好,两腿一伸,留下自己享受鸟语花香的亲切。
艾玲正在用尽全身力气腹诽着上面那个叽叽呱呱的老头子,脑中忽然一道灵光闪现,顿时醍醐灌顶所有穴道融会贯通。
她不是变成天才了,也不是变成绝世高手,她只是想起了上次新生的地点和时间。
忽然她有了一个想法。
如果这次和上次一样,那么,自己是不是还可以回去?
先鄙视了一下自己,就像自己考试前经常想的内容要是自己学过的见过的会做的该多好一个样,这种侥幸的心态,真是要不得。
因为这个想法太过不可思议,所以她想想也就算了。
但是她应该知道,这个年头风云变幻世事难料,这个世界不会像中国GDP一样永远只朝着一个方向发展,而是像棒子国的综合实力一样升升跌跌辗转徘徊,然后再经历了无数次蜿蜒曲折之后,结果还是跌。
意思就是,时间齿轮的线路问题也许还没被修好,奇迹的发生永远都在意想不到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