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吩咐何四珍打探的情报第二日下完早朝就到了林巧巧手中,林巧巧看完之后深有所感,这整个一女儿国版的狗血八点档连续剧。 顾静是大公主凤宏章的父亲月侧君姐姐的儿子,也就是凤宏章的表弟。月侧君本名顾月,是凤潮当地一个还算富庶的商贾之子,当年选秀进宫得先帝垂青封了侧君,后又生下了凤宏章。父凭女贵,在宫中也是有些权势的。顾家托他的福生意做的越发的如日中天,可谓富贾一方。只是后来不知是得罪了谁还是单纯的强盗来劫,顾家上下一夜之间一家两百多口人全部惨死,家里的金银财宝被洗劫一空。那些人最后甚至还放了一把大火烧了顾家的祖宅。这场劫难中唯一幸存下来的,就是当时年仅六岁的顾静。 月侧君怜他孤苦无依又是娘家仅存的血脉,便请求先帝将他带进宫来一直留在身边照料。 因此顾静在皇宫中与其他的公主皇子们一起长大。而他到底不是皇家血脉所以经常受一些其他皇子的欺负,可是顾静的身边一直围着两个护花使者,一个是凤宏章,一个是她。厄,不对不对,应该说是当初的凤宏瑞。 凤宏瑞与凤宏章从小就为顾静争风吃醋,但除了那个皇储(注:皇家的长女不叫长公主,就称为皇储或皇太女。公主之称虽然尊贵却也标志着非即位人选,就如中国古代的王爷一样,只能是辅佐女帝的臣子。所以凤宏章明明是先帝二女却要叫做大公主,后面的凤宏豫凤宏浅依次类推。)的身份在那压着,凤宏瑞哪都不如凤宏章。据可靠消息,当初顾静确实是喜欢凤宏章的,后来会嫁给她实在是跌破了所有人的眼球。 至于为什么顾静在心属于凤宏章的情况下却嫁给了她,有很多猜测。最有根据的一个据说是她以皇太女的身份到先帝面前求亲,最后先帝便把顾静赐给了她。凤宏章晚了一步没能抱的佳人归,与凤宏瑞的姐妹感情受了很大影响。凤宏瑞一登基他便自己请命带兵去镇守边疆,四年来未曾回过一次京,未曾写过一封书信。估计凤宏瑞也是不怎么待见自己这个妹妹,也一直做什么安排,两姐妹多年来虽还没到水火不容的地步,但也形同陌路。 后来,闹出了顾静杀害凤宏瑞皇长女的事,虽不知到底是真是假,但在当时是证据确凿了的。按凤潮律法谋害皇女罪无可恕应当斩立决,当时的凤宏瑞面对满朝文武的呼声与自己的四个正室的寻死觅活,第一次大概也是唯一一次展现了自己的强势决断,只罢免了顾静的侧君之位打入重华殿也就是冷宫,不惜让自己搭上一个昏君的名声保住了顾静的命。林巧巧看到这里不胜唏嘘,对于一个君王而言,这凤宏瑞对顾静的确是一往情深仁至义尽。 至于顾静所生,林巧巧那个无缘的儿子,名叫凤思绝。为什么会有流言说他是凤宏章的儿子,是因为凤宏章远赴边疆的时候,顾静曾私自出宫到大公主府为凤宏章送行,直到深夜方才偷偷回宫。这件事不知被哪个值班的守卫看见了便传了出去。再过了两月顾静便有了身孕。这古代没DNA鉴定孩子生出来了也不知道是谁的,这不知是真是假的流言在宫中却已是人尽皆知。 把消息置于火烛上烧毁,林巧巧向立于一旁的何四珍问道:“那这些年大公主与二公主可有什么联系吗?” “回陛下的话。”何四珍道:“大公主自从镇守边关以来从未于任何朝中亲人朋友有过往来。” “是吗?”林巧巧拍拍手中烧毁剩下的纸张灰烬脸上看不出喜怒,吩咐道:“以后专门派几个机灵优秀的探子按月来向朕汇报大公主的动向。” “是。”何四珍领旨。林巧巧顿了顿又问道:“让你带给君阁主的话可照实转达了?” 何四珍眼底飞快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稍纵即逝来不及捕捉,只听她依然用特有的沉稳嗓音回答道:“陛下的话奴婢带到了,君阁主让奴婢带话给陛下。” “哦?”林巧巧颇感兴趣的挑了挑眉,“什么话?” “君阁主邀陛下于三日后的花灯节共游玉蕊湖。” 花灯节,凤潮一年一度的盛会,相当于中国古代的七夕一类的节日。 “玉蕊湖……”林巧巧细细咀嚼这个名,意味不明的笑容在脸上慢慢渲染开,“这湖的名字倒是取的巧啊。”落玉,而蕊与瑞同音,恰好是带上了他们两个人的名字。 何四珍只是低着头,林巧巧沉默一阵,道:“那告诉君阁主,朕一定赴约。” “是。” 林巧巧望了望窗外的天色有些阴沉,要下雨了吧? “没别的事了,何总管你下去吧。” “是。” 关门声脚步声慢慢远去,林巧巧回过头。新页默默的站在她身后,像个没有存在感的影子。 林巧巧道:“想问什么吗?” 新页埋低的头快速摇了两下,“陛下做事自有陛下的想法与主张,新页相信陛下。” “既然相信为什么不敢看朕的眼睛?” 新页咬住下唇沉默不语,林巧巧只看见他长长的睫毛在眼睛周围投下淡淡的阴影,微微颤抖着像蝴蝶脆弱的翅膀。 “新页,朕喜欢你。”林巧巧的声音很温柔。 新页一怔,终于抬头看林巧巧的眼睛,像深邃的大海,平静的海面上酝酿着风雨欲来的波涛。 “可是。”林巧巧看着他,一字一顿的说,“喜欢是一个人的事,爱情是两个人的事。” “陛下……” “朕说过不会勉强你,如果新页始终没办法给朕答复,朕现在就可以放你走。” 新页猛的抬起头,眼里闪过惶恐的狼狈,“陛下不再需要我了吗? “不。”林巧巧叹息,“是新页你一直在推开朕。” 新页低下头,默默退开一步。 林巧巧淡淡扫他一眼复又移开目光向外唤道;“来人,起驾重华殿!” 出了书房,夏季的风带着潮湿的热气吹在脸上,让人觉得窒闷的天气。坐上御撵之前林巧巧向随侍在一旁的新页道;“你留下。” “可是陛下……”新页张嘴欲言,林巧巧冷冷的看着他。记忆中这是陛下第一次用这种眼神看他呢,是不是他太让陛下失望了,陛下已经决定放弃他了。新页眼神一黯,最终只说出一句,“恭送陛下。” “起驾!” 御撵走的很慢很稳。林巧巧躺进舒适的软垫里,竭力控制住揭开轿帘看看那人的冲动。 即使不看也能猜出那人脸上的黯然悲伤,林巧巧闭上眼,小不忍则乱大谋啊。再狠不下心逼他一回,他永远也走不出自己所设的墙。自己也实在不是八点档言情里痴情无悔默默付出永不求回报的料。爱情这东西禁不起太多的怀疑退缩,不然迟早两个人都精疲力尽。 “陛下,重华殿到了。” 下了御撵入目就是一片荒凉。枯败的庭院,干涸的水池,艳阳普照下林巧巧能清晰数出寸草不生的地上有多少条干裂的纹路。 看来顾静迁入重华殿以后过的挺惨的啊。 “陛下!”一声惊呼,很耳熟。林巧巧向前一看果然是上次拦轿的那个少年。少年见到她先是一惊后一脸的大喜过望,跪下道:“奴才参见陛下!陛下是来看望静主子的吗?” 林巧巧点头示意他起身,“他现在怎么样了?” 一提到这个少年脸上的喜色登时退去,满眼担忧摇了摇头,“回陛下的话,御医刚走,说……静主子本就体质虚弱,这几年身子又亏空的厉害,实在不好说。” “那……思绝呢?”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她儿子,但这么叫总没问题吧? “小皇子正在里面陪着静主子,奴才这就为陛下带路。” 林巧巧对身后伺候的男男女女们吩咐一声在原地等候便跟着那个还不知道名字的少年进了内院。内院并没有比外院好到那里去甚至有些破落,但收拾的很整洁,院中一棵梨树开的正盛。满枝头的雪白冰清玉洁,微风吹过白色的花瓣飘零落下带起怡人的清香。在这炎热夏日中倒是让人感觉说不出的清凉。 林巧巧不觉停下脚步。 “陛下?”那小厮回头疑惑的看着她,见她目光停留在那棵梨树上不由微笑道:“原来陛下还记得,这是当年静主子还在静心苑时陛下为静主子亲手栽的。静主子移居到这重华殿时什么也没带就把这棵梨花树移栽过来了,这些年一直用心照顾着。”说罢看了看林巧巧的神情,见没有什么恼怒的样子,少年斟酌着小心翼翼的又道:“其实静主子这些年一直记挂着陛下……” 林巧巧还没有说话,几步外的房间里传来一个男人有些沙哑的声音:“秋桐是你吗?你在跟谁说话?” 秋桐忙向里面回了一句,“静主子是陛下来看你了!” 里面有一瞬间的静默,随后林巧巧听见一阵稀稀梭梭的响声,然后是小男孩清脆着急的童音:“爹爹你没事吧!那个大夫说你还不能下床啊。” “静主子!”秋桐顾不上林巧巧一溜烟的跑进屋子里,“静主子你别下床啊!陛下会进来看你的。” 林巧巧紧随着进屋就看见秋桐手足无措的扶着自己的主子,顾静坚持下了床。瘦的仿佛一折就断的身体在林巧巧面前跪下,“顾静参见陛下。” 林巧巧顾不上其他上前拉他起来,“你身体不舒服就在床上躺着不用多礼。”顾静重新在床上躺好又弯腰咳了几声,“陛下那里的话,基本的礼数是不能少的。” 折腾了这一阵,林巧巧这才有空打量顾静。按说能引得当朝的皇太女与大公主争风吃醋最后形同陌路,林巧巧来之前也想过这顾静应该是达到蓝颜祸水的水平了,这下看来果然是个美人。虽然久病缠身好象脸都瘦的脱型了,但那黛眉清秀一双明亮的杏眼黑眼仁多白眼仁少,顾盼间依然是绝代风华。林巧巧看人比起容貌更看中的是气质,容貌是天生的最不可靠的东西,而气质却是一个人长年沉淀出来的。若说新页的气质是倔强,君落玉是爽朗。那顾静就是……恩。林巧巧想了想,顾静从容的看着她走神,漂亮的杏眼里透着沉静。是了,林巧巧总结出这个词,就是沉静,那种在经历过悲欢洗礼后的超脱沉静,一如其名。 在林巧巧打量的目光下顾静倒也没有丝毫的扭捏不安,向一旁容颜精致的小男孩柔声道:“思绝来,见过你母皇。” 林巧巧移开目光,这就是她那无缘的儿子?不得不感叹一句,人这基因就是有其父比有其子,瞧这娃跟精雕细啄的上等瓷器似的看着就让人想小心翼翼的护着他。就是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她儿子了,可总觉得顾静不是那种人,她看人的第一眼很准的,冲着那棵梨树这顾静对凤宏瑞其实也是有感情的吧。不知道比凤宏章如何? 林巧巧又有些走神,凤思绝有些怯怯的看着这个从没见过面的母皇脸上不明喜怒的表情张了张嘴到底没吐出一个字来。 “思绝。”顾静的声音变的有些严厉,见一向温柔的父亲对自己这个样子凤思绝吓了一跳低下头极轻的叫了一声:“母皇。” 顾静向林巧巧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陛下,这孩子性子内向年纪又还不懂事,望陛下不要责怪。” 多么苍白的笑容,那双杏眼里没有笑意,单薄的好象随时会消失。林巧巧感觉心脏好象有一瞬间的揪紧,非常真实,但绝对不是她的。林巧巧下意识的皱眉,这会是凤宏瑞残留的意识吗? 顾静脸色又苍白了几分,额上薄薄的出了层冷汗,双手不自觉抓紧一边的床单。秋桐最先发觉不对急的一下子抓住顾静的手,“静主子,你怎么了?!”顾静忍了忍没忍住,身子一倾重重的咳嗽起来。 “主子!” “爹!”凤思绝的眼泪涌了出来,顾静咳的越来越厉害,全身颤抖,大口的鲜血为被褥染上一片艳红的血色。 “静儿!”林巧巧几乎是下意识的上前搂住他,回过神来自己都惊讶,她刚才叫他什么?头有些疼,恍惚忽然看到一个女人的脸却模糊不清,一句带着冷笑的话语仿佛从心底深出冒了出来:就算你娶了他,你也永远得不到他的,他的心里只有我。 谁?那个女人是谁? 顾静在她怀里抬起脸,一个飘渺的笑容却比刚才真实许多,“有多少年没听你这么叫我了……” “静儿……”林巧巧喃喃,刚才闪过脑海的画面还有声音是什么?为什么会觉得心疼? “陛下……”顾静的声音虚弱中透着坚韧,“我知道你是这世上最疼惜顾静的人,顾静把能给的都给你也不能报答你我对我的恩情。因为你最想要的我一直给不了你……” “陛下……我对你的确不是对那个人的那种感情,可是……你对我非常重要,绝对不比那个人少。从我决定嫁给你的那天起,我从来也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思绝他……是你的儿子。我可能已经快要没有时间……我不在了请你……顾惜他一点。顾静生生世世都不忘你的恩德。若有来世……我一定……” “爹!”凤思绝号嚎大哭,“爹你要去哪啊,别丢下思绝啊!” “静主子!陛下她都原谅你了,小皇子也离不开你,你不能有事啊!” “陛下……” “够了!”林巧巧抱紧怀里气若游丝的人,“人还没死呢,给谁哭丧!” 屋内三人皆是一震。 “陛下……” “秋桐!你去传御医!”林巧巧命令。 “是!”秋桐从惊愣中回过神难掩担忧的看了顾静一眼匆匆跑出去。 林巧巧望着顾静的眼睛退去先前的迷惘威严明亮,“静儿,听着,没有来生。人与人的相遇一生只有一次,来生纵使再遇见,你也不是你我也不是我了。我们只谈今生!只有今生!” 是的,顾静于她是如何的存在她会弄明白,在那之前顾静不能死,绝不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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