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鲁伦有些羞涩,她本就是个温婉的女子,不像我也不像阿依桑莫。
“嗯,阿爹曾经问我喜欢什么样的男人,我告诉他,我喜欢像雄鹰一样威武的男人,那年他来弘吉剌部迎娶你,我便许诺今生一定要嫁给他。”
“忽鲁伦,你太傻了,他不会爱你的。”
他一生所爱的只有那广阔的疆土。
忽鲁伦回过头,清澈的眼神简单明亮。
“我知道他不会爱我,他说过娶我只因我有你的影子。”忽鲁伦笑了,迷离而哀伤。“我不介意,我不会恨你。”
我明白忽鲁伦说的是真话,那样一个温婉平和,善良的女子,为何要将自己的幸福送给不会给任何女人幸福的男人呢?
回到乞颜部,我拜访塔塔统阿,他一如从前,专心研究文字,我照着他所写的回回字模仿。
“好久没写过这种字了,真难,比汉字难多了。”
塔塔统阿笑了笑。“蒙古人必须有自己的文字,若什么东西都仿照中原人,我们蒙古人岂会进步!”
我点点头赞同他的说法。
“以后铁木真可汗还得多仰仗我们的国师塔塔统阿了。”
塔塔统阿并不懂国师是什么意思,我说漏嘴了。
“孛儿贴夫人,我还得谢谢你给了我机会。”
呵呵,那我不成了伯乐了。
“谢我干什么,我只不过知道塔塔统阿这个名字而已,你将来会成为蒙古汗国的国傅,总之蒙古人没有你是不行的。”
塔塔统阿似有似无的笑着摇头。
“我只做我该做的事。”
为他的这句话,我一直没想明白,什么才是该做的事?塔塔统阿清楚,我却不清楚我该做什么。
德撒兰,对不起,我又一次食言了。
乞颜部战败,那是不可改变的历史,诃额伦听闻这个消息顿时晕了过去。
我骑着马奔驰到离乞颜部很远的地方迎接他。
即使败了他仍然如一棵坚韧的柏杨那般挺拔,我与他同时下马,他静静的笑着张开双手。
我知道此时的他需要的是理解与温暖,我跑过去,如他一样平静的抱着他。
“阿帖、、、”
从他身上我闻到一股血的味道,还有他凛冽的阳刚之气,紧紧抱着他说:“铁木真,你是不朽的神话,我相信你会赢回来的。”
我与他好像只是患难时才会敞开心扉,等危难过去了,我们就会像潮落时海水与沙滩的距离,越来越远、、、、
这次战役,乞颜部损伤不小,哈撒儿和呼塔尔受了伤。
呼塔尔越来越沉寂了,从他眼里我看出了时间留给他的沧桑轮廓。
“哥哥,你为什么答应把忽鲁伦嫁给铁木真?”
呼塔尔沉默了良久,才说:“忽鲁伦幼时我答应过她,将来她选择了谁我绝不干涉。”
眼睛酸涩,我强忍着不想在他面前哭泣,曾经保护着我的那个呼塔尔,现在已经不属于我了。
“但是她所嫁的是我的丈夫,这个哥哥不知道吗?”
我有些激动,语气很重。
呼塔尔回答:“她是我的女儿。”
“我是你的妹妹。”
说出这句话我才发觉,我只不过是他的妹妹而已,根本没资格跟忽鲁伦计较什么。
呼塔尔黝黑的眼眸深深的盯着我,脸上悲凉与哀伤。
泪悄然滑落,脸上一阵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