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萌之情
日光照在肌肤上,不算太炙热。
萧家的后院里,千屈菜已开始郁郁葱葱的生长,一片恍惚的紫色,层层的叠加出妖娆的花朵来。萧远站在中间,视线飘向不远处的院落。
“既然惦着她,大哥怎么不去探望呢?”萧烈的声音兀的从身后响起。恍如一瞬间揉进了风里,又揉进了心底。萧烈微笑着,苍白的面容即使是被烈日暴晒也依然没有一丁点血色。
萧远悄悄的叹气,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侧身皱眉问道:“我从家丁口中得知你自雪山回来后,吐了一滩黑血,现在身子可还好些了么?”
蹲下身子,萧烈拣了一株茂盛的千屈菜,他倒喜欢称它为水枝柳,多么温婉动人的名字。隐忍着微微的痛楚,他唇瓣干燥发裂:“大哥不必挂心,只是旧病发作罢了。”
旧病……恐怕,是心病吧。萧远凛了凛眉,又问道:“丫鬟说她变了许多,你看是什么道理?”
“怕是受了什么惊吓。”他也听闻了一些。昨日他送药去时,还看见她嬉笑着和丫头们围成一桌的闲聊。她往前可是个收敛之人啊,萧烈道,“又或是……那个薄野改变了她。不过,我倒觉得,夏天变得更亲近人了。”
提到那个陌生又刺耳的名字,萧远忍不住厉声低喝起来:“嗯,我叫人去查那个薄野的下落了,找到他,我非要乱箭穿他心脏。掳走我家妹妹,竟敢不说一句就消失。”
看来,大哥是恨极了他了。萧烈将千屈菜用绳索捆住,眉间有些不自然的神色。大哥总是紧紧的,想要独占她一人,可是如今这个洒脱刚烈的夏天,还会再受他之制么?
正当他出神之际,戴着紫色面具的男子匆匆走了进来。左袖空荡荡的,随着他的步子摇摇摆摆。
“阳仲见过教主,见过五堂主。”这阳仲是紫花教的左护法,忠心耿耿,三十岁那年被仇家砍了左臂,被萧远救起,从此跟在他身边不离不弃。
“可有什么消息?”
萧烈一看,便知道大哥遣他去做了什么。
“回禀教主,我在醉鸭楼徘徊了几日,终于见到了那个神秘的男子……他……”阳仲抬头,欲言又止。
萧远抿唇催促道:“说。”
“那薄野成了醉鸭楼的头牌先生,非但没有被那老板惩处,反而还要办一个宴会,说是要宴请天下才人……”
“哦?”萧远心下起了兴致,挑眉,语气里是冷冷的嘲讽,“你可看清他的容颜?”
“看的十分清楚。那男子,妖颜诡媚,俊逸似仙,不像是个平凡之人。”
“哼。”他横眼,目光落在庭院里那正静坐着让丫头盘发的夏天身上,“真有如此姿色?”那么,小妹八成是被他迷惑了。说起来,他也算的上是江湖上的美男子,怎么,她竟看不进眼?!
萧烈顺着他的方向,眼神温润。他倒不求什么,一个注定是要早死的人,岂能期盼一切带不走之物?
见她笑颜如花,萧远的怒气越发的重了,以前也不曾见她如此开心过,咬住牙齿,他恨恨的问:“那宴会是在几时?”
“下月初一……”阳仲恭顺的回答,忽而又震惊的抬眸,“教主……您?要亲自过去?”
他不回答,算是默认了。
“可是!”阳仲却急了,“下月初一武林大会召开在即……我们岂能让那些假惺惺的正派人士看笑话?”
“不要说了。我自有分寸……”
———————————————小姐很邪恶—————————————————
阿嚏!是她着凉了?还是有人在咒骂她?!夏天拭了拭酥痒的鼻尖,转头四处观望起来。她这一动,冬草辛苦替她盘的发又散落了下来。
乌黑顺直的长发,如同一朵昙花般,惊人心魄的开放……
她苦恼的扯过不听话的发丝,却透过那精致的雕栏看见了花丛中的那个男子。他紧皱着眉,表情如同是个傲气的孩子。而他醉人的丹凤眼,似乎是嘲笑,又似乎是在愠怒,却那么直生生的,朝着她的方向。
萧远,是在看她么?
夏天心里一颤,慌忙命冬草扶着进了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