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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药
不知过了多久。夏天觉得肺部的疼痛已经消失了,身上暖暖的,似乎是盖了香软的被褥。舌苔散着微苦的药味,那古怪的气味就一直顺着她的咽喉灌进胃里。整个身体开始慢慢的烧灼起来。难道上天听到她的祈祷,让她的灵魂回到现代了? “小姐,小姐,算是冬草求求您了,全部都喝下吧,不要再吐了。”小丫头一边用冰凉的陶瓷汤匙半勺半勺的喂她药汁,一边焦急的低声的叹气着。这一大碗的雪莲可是她用慢火熬了大半天才熬成的啊,她守着炉子都要打盹了,还是说药太苦了么?可是萧爷还特地吩咐了厨房,要加些冰糖,她也早早的备好了蜜饯…… 珠帘叮叮当当的垂在地面,窗外有一点热风。 帘子外的八角桌边。 萧远紧了紧手腕处的衣袖,太阳穴酸胀得快要炸裂。面前是跪了一地的大夫。此刻都紧紧地互相挨靠着,瑟瑟发抖的不敢抬头看他。这个萧远,在杭州城里是出了名的性格怪癖,他的目光像是千年的冰山,平日倒也不扰民,只是一旦有谁惹怒了他,便会惨死在他的手下。而这些死在他手下的人,都不知自己是哪一点惹恼了他。紫花教的毒辣作风更是让百姓闻风丧胆。 “你。”萧远静坐着,朝其中一个稍稍年轻的男子勾了勾手指。那对细长的丹凤眼中闪着危险的寒光,“抬起头来。你说,舍妹的病该用什么药医?” “萧,萧教主……”那人恐慌的抬头,但在与他四目相对之后又立马双手作揖朝他拜道,“小姐的病实在是少见啊。小的家里还有八十岁的老母亲,过几日小的就要迎娶未过门的妻子了。还请教主行行好,放过小的吧。” 怎么每个人都如此怕他呢?他起身,眉头皱成一座小小的山川。刚从扬州回到府里,五个弟弟就分头去寻找有名的大夫和当年的道士,剩他在这里守着她,可是,这种看着她受苦的感觉,却比死还要难受。萧远心烦气躁的又跺回桌子边。 耳边总是断断续续的有人在说话。有哭泣,有哀求,有叹气……夏天的身子被绕的沉沉的,动弹不得。她无力的想要侧过身子,却动弹不得。 小丫鬟起身,替她擦去额头那一颗颗不住冒出的虚汗:“小姐,你怎么如此的命苦呢。让冬草替你分担一些吧。冬草不怕吃药,所以要是生病的是冬草,很快就会好的。” 冬草伸手摸了摸白玉碗,药还是温的。五爷出门前再三吩咐,这个药是保命的,一定要一滴不剩,哪怕是灌也要灌进去。要趁热的时候让她全部喝完。 “来,小姐,再喝一点。”冬草舀了一匙,刚送到她的唇边,却看见乌黑的汁水浻浻的又从嘴角流了出来。越来越多,连同先前吞下的,一起都吐了出来,“萧爷,萧爷!小姐又吐了!” 小丫头哭着掀开帘子。 萧远深深凝息,胸口登时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他浓眉一挑,便跟着她大步跨进了房间。萧远坐在床沿,疼惜的盯着星眸紧闭的女子。她的唇色苍白如雪,鼻尖渗出细密的汗珠。浓密的睫毛沾上淡薄的湿气。 “冬草,小姐一点也没喝进去么?”他的目光并没有移开。声音轻轻柔柔的,像是怕吵醒了她。 “没有,没有。”小丫头珠泪连连的哭诉。 “把药给我。”他伸手,指尖有粗糙的茧子。 记得五弟萧烈小时候大病时,也是茶水未进。母亲便将水含在嘴里,一点点的传给他。这个方法或许会有用。 萧远接过碗。用舌头抿了一点。不苦。 “对了。”他回头,看向一旁眼睛雪亮的盯着他的丫头,“冬草……咳,你去打发那些大夫回去。我来照顾小姐。” “是。”冬草迟疑了一会儿。转身朝外走去。 粉色的纱帐像薄雾般自上垂下,香薰燃出令人沉醉的昙花香气。紫色的圆床上,萧远的身子有些僵硬,唇齿间的药水苦中却又带点甜。他俯身,尽量让自己不要压着夏天。 他靠近她干燥冰凉的唇瓣。 她的气息虚弱的与他交缠。 他的唇就要贴上她的…… 夏天难受的转了转眼珠,那莫名的压迫感让她全身的疼痛都慢慢的变成了燥热。仿佛有人就要吻上她了。那甜美灼热的呼吸,离她那么近。 耳边忽然响起沙哑低沉的声音:“我诅咒你,只能爱我一个……你的吻,你的笑……都只能是我的……夏天……夏天……记住了么?” 是在水中跟他说话的那个男子! 他又来了! 萧远屏气。正要撬开她苍白的嘴唇。离她一寸不到的女子却忽然咻的睁眼。直直的,直直的盯住他正慢慢融化的冰眸。 “萧爷!萧爷!”帘子外响起小丫鬟尖锐的声音。 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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