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前对峙
华简扶着墙沿颤颤悠悠的走出酒店门口,只见兄弟几人排成一字,棕红色的烈马被牵扯得仰天长啸。六人的身后,是静待命令的紫花教教徒。在一旁看热闹的客人皆惊慌的聚拢成一团,一边议论着,一边用手指指点点。
华简干咳了两声。
萧家的兄弟他也从来只是听那些杭城来的客人提及过几回,从未见过本尊,现在被他有幸遇着了,还真是命中注定啊,谁叫他平日附和着说他们坏话呢,报应来了真是躲也躲不了。华简不敢怠慢的笑脸迎了上去:“呵呵,几位公子,您看,小的和小二已经里里外外搜罗了一遍,也不曾见到过你们说的夏天小姐。”
“依你之见,是我们无中生事,到醉鸭楼来胡闹咯?”萧远的探子早就清清楚楚的告诉他,夏天就在这酒楼里住着。从马上微微俯身,萧远一双勾魂的丹凤眼离华简只有一寸之遥。冰眸里那一丝冷嘲和挑衅让人不敢正视。
华简觉得有股冷风嗖嗖的灌进他宽敞的衣领,双脚不听话的开始发抖。这六个看起来只有二十出头的少年,真是比他店里的先生还要美上十分。只可惜是穷凶极恶之徒,又出身邪教,否则,他定会高薪聘他们来店内坐堂。他双手抱拳,干干的笑道,眼角的皱纹也跟着一起一伏:“小的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夏天小姐岂能从杭城跑到扬州来。倘若真是夏天小姐来了,我们怎么会蒙在鼓里怠慢了贵客……”
萧水没有让他继续说下去,而是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中的紫色毒虫,瞳孔里闪过危险的信号:“几日前,舍妹留了封家书,便离家出走了,说是要来醉鸭楼赴约,可有此事?你们店中,可有一个叫薄野的先生?”
薄野……
华简细细一想,不正是方才从窗子里逃走的那个柔弱少年么?“那就更不可能了。薄野先生是昨日才请来的,夏天小姐怎能……”
“呐呐。”萧然满脸严肃的用宝剑戳了戳他的胸口,剑鞘泛着紫色的寒光,华简险些跌坐在地上,“还敢说我妹妹不在醉鸭楼,快请出那薄野先生一见。我们兄弟几个对他可是极有兴趣啊,我倒要看看,是哪个标致的男子,勾走了我妹妹的心,让她能狠心抛下兄长,到这扬州来。”
“这个……”华简为难的用手指拨开刺的快要戳破他胸膛的剑,表情僵硬的说,“他早就走人了,小的也不知道他的去向啊。”
“呵。”萧寒嗤笑一声,唇线上扬,眉宇间有些粗犷之色,“你这老头儿,倒有点意思,才说那小子是昨日刚来的,怎么可能一夜间不知去向呢?是不是存心戏弄我们弟兄几个?”
“不不不……”华简一屁股摔在地上,围观的群众都憋着气儿,想要笑却不敢出声,“小的不敢,不敢。”
华简起身,一抹冷汗,竟已湿透了衣襟。他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却被这几个黄毛小子吓走了魂魄,想想还真是可笑啊。
“老板,老板。”正当局面僵持不下时,那青衫的先生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看起来神色惊恐不已,青衫男子一边跑,一边颤抖着惊叫,“萧家小姐,萧家小姐她……”
“看。”萧烈琉璃色的瞳孔里腾出一点笑意,唇色苍白如雪,声音清脆得如同是雪山上的鸟鸣:“知情者来了。”
“喂,快说我妹妹他怎么了!”小弟萧齐稚气未脱的脸上挂着赤裸裸的怒气。就差跳下马来与他争个你死我活。
华简一拍额头,心中大呼不妙。
萧家小姐葬身与醉鸭楼的事,还是要败露了。咬咬牙,他扑通跪倒在地,朝着六个少年拜了又拜:“各位公子息怒,夏天小姐她……”
“老板。你跪着做什么。”青衫男子惊讶的扯了扯他的衣袖,登时明白过来,又伏在他耳边小声道,“萧家小姐醒了,只是有点怪,躺在客房不愿起来。我还没说萧家兄弟来的事,不过她现在正躲在被窝里,不愿露脸。我怕是和那薄野脱不了干系,所以出来跟您通报一声。”
什么?!萧家小姐没死?!那么是那个白面书生在戏弄他么?反了,反了,这薄野让他在扬州颜面尽丢,他一定要让后院的护院将这厮揪出来!且不说他的卖身契还在醉鸭楼,光是眼前这事儿,他也要治他个大罪!
华简拍了拍胸口,转身瞪那先生一眼,低声埋怨:“你怎么不早说,小姐没死,真是谢天谢地。”华简长吁口气,转身面对五人时,又是笑吟吟的了,“还请公子屈身店内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