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去何从4
“玉房,我可以去找你吗?”燕丹的视线扫过夏父,看向玉房。
“找我?你找我干嘛?”
夏父拧眉:“丫头,不得对太子殿下无礼!”这丫头,怎么醒来之后性情大变?莫非是被后院那怪物给吓坏了?
玉房无聊地踢着地上的石子儿,不给半点回应。
燕丹释然地笑笑:“没事儿!燕丹当玉房是朋友。”
“殿下,小女年稚,不懂礼数,殿下海涵。”
燕丹走到玉房面前,看着她的头顶。这丫头的性子有趣得紧!“玉房,我是真心拿你当朋友。在这里,我只是一个虚有其名的主子,实际上只是囚徒。寂寞,真的是个可怕的东西,丝丝绕绕地缠上来,直到你窒息为止……”唇角的笑渐渐飘渺,一丝一缕消散在秋风中,化为冰冷的轻烟缭绕。
玉房有些动容,只为了那句“寂寞真的是个可怕的东西”!“如果哪天你真被寂寞箍得喘不过气来了,就来秦国质子府找我吧!”
“那一言为定了!”他伸出手。“打个勾勾!”他难得露出孩子般的纯真笑容。
玉房抬眼,看着那只伸到她面前的手。“燕丹,我再也不信这个了……”当初她跟政打勾勾,定下那句承诺。可是如今……
“爹,我们回去吧!”第一次喊出这声爹,她就已经强迫自己适应这儿的生活。但是她绝不认命!她的命运,只能掌握在她自己手上!
燕丹伫立在山腰,目送那抹娇小的身影渐行渐远。朋友,他终于又有朋友了!
……在这里,我只是一个虚有其名的主子,实际上只是囚徒。寂寞,真的是个可怕的东西,丝丝绕绕地缠上来,直到你窒息为止……
燕丹的话明明很轻很淡,却如烙印般烙上玉房的心。一次一次的重复,不止挖开了她的伤,也让她记起来紧闭于黑暗之中的赵政……
寂寞……他又何尝不寂寞?身处人群,却以异类之名被隔离!日日的萧索,夜夜的落寞,他在重重叠叠的寂寞中挣扎着开辟出一小块供自己呼吸的空间,何尝不苦,何尝不寂寞?
吃过晚饭,玉房背着夏父夏母,偷偷地溜到了后院。满目苍凉,落叶成阵,她踏着那一地的枯叶,伴着沙沙轻响,走到那间屋子前面。她知道,这一排屋子其实只有一间派上用场,她也知道这无数扇门只有一扇可以打开却总是闭合。
政……
不是,他不是政……
他是,他也是政……
没错,他也是政,却不是她的政……
……
那一地残阳,绚放出七彩的光芒,在已经枯萎的满地落叶上折射出最后的灿烂。玉房悄然独立,却不知该进还是该退。
犹豫了许久,当她终于决定转身的时候,却听屋里传来隐隐约约的低嚎,就像是幼兽在低呜,若断若续,衬着残阳,愈显寥落。
静默了片刻,玉房终于还是推开那扇积了一层灰的门……
“嗷~~”似怒吼,又似恐吓。
玉房不动声色地关上门,先是找到烛台点亮,方才掌灯走到那个赵政常年所呆的角落。
这不看还好,一看就忍不住火冒三丈。玉房瞪着那粗得足以跟她的手腕相比的铁链,明亮的眸子里几欲喷出火来。
她粗鲁地把烛台放在地上,蹲在赵政前面,边唠叨着边准备帮他卸下铁链。
“你不是很凶吗?你不是很猛吗?一根铁链就把你捆得跟个粽子似的了?谁敢接近你,谁敢锁你,你就张嘴咬啊!啊——”
话没说完,手臂上传来一阵剧痛,让玉房忍不住更加用力地抓紧那冷冰冰的铁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