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陪着我这个糟老头子你就不难受么?”霍舒雨很不想看着自己的孩子越来越淡漠。就算自己得不到幸福,也希望安然可以。高傲的他不允许自己回头,但安然不是。安然唯一的顾虑就是自己。他已经没有多少日子了,他不希望安然在他死后一个人孤独的飘零。这个孩子是哪样的孤单寂寞,敏感纤细的他也是那样的多情,可为了不受伤害,总是小心翼翼的保护自己。
这是他在这世上唯一放心不下的。
“能和舒雨公子朝夕相伴那可是我求之不得的啊!怎么会难受?”安然不理会霍舒雨话外的意思,只当是自家师傅更年期推迟。
继续着手中的工作。非常精致的油纸伞,古色古香,剔透着江南风韵。桔黄色的油纸做伞面,褐黄色的竹篾做伞骨,再加上一杆青黄色的竹伞柄,都因为涂有一层厚厚的桐油,丝毫未受虫蛀。伞里面的竹篾上还拴着一束红色的丝线结。完成最后一个节,安然小心地收好,放在一旁。
安然最近迷上了纸伞的制作。山间满是上好的青竹,是做纸伞的上好原料。纸伞上的花鸟是安然自己亲手绘上的。每一步安然都很仔细。注意力都被拴在了伞上,最开始的那几把确实不怎样,但是到后面却是越来越熟练,越来越精致。在霍舒雨的建议下,每逢赶集的时候安然都会拿着一些伞去集市摆个小摊。虽说换的钱不多,可都是安然辛辛苦苦赚来的,心里也颇为充实。
安然知道霍舒雨想说什么。他知道自己的师傅不想他一直这样浑浑噩噩。其实他也没有别人失恋一样过得乱七八糟,不过是找了一些寄托而已。这样的生活其实很充实的。
他实在是不想再见到季宏成,他害怕。实实在在的害怕。他怕他那一天心软的答应会让他。他是那样的渴望阳光,他是那样的向往。可是横隔在他们之间的却是他最敬爱的师傅。霍舒雨也许不在乎,但是他在乎。季家和他们的恩怨已经延续了十多年,霍舒雨也许看开了。但他安然就是喜欢纠结过去,他就是无法原谅伤害过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