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那些人就快要追上我了,可是我身上的血还是不停地往外流,使得我的身体越来越虚弱,连视线都变得模糊了起来。
眼见着我就快要撑不下去了,我虚弱的身体突然就条件发射地开始在密林里七拐八扭起来,渐渐地那些追在我身后的人,都因为我这样奇怪的奔跑被搞的团团转。最后,我居然还就真的把他们甩开了好长一段距离。
不过,此时我的体力也有点透支了,再加上流了不少的血,整个人狼狈的好像一只迟暮的狮子。而此时,不归山的夜风就像是无孔不入的针尖,细细密密地从我皮肤上的每一个毛孔钻入我的身体骨髓里,让我顿时被那刺骨的寒冷惊醒过来。
我的脑袋因为这寒凉的夜风的吹袭,仿佛被猛地浇了一盆冷水,瞬间清醒过来。回头看了看逐渐追来的人群,我急忙回头,二话不说,撒腿就往前跑去。而且因为我头脑的清醒,我脚下的速度也不自觉地加快了许多,然后再加上密林里郁郁葱葱的树木的掩护,没想到就一会儿的功夫,那些人就被我甩的远远的了。
有点得意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一百米远处,影影绰绰、人声模糊的追击者,我的身体已经疲倦到了极限,所以就慢慢地缓下了脚步,想要乘着这么长的一段距离,稍做休息。
可是,还没等我完全停下脚步,并且好好地喘上一口气,在黑暗中就突然伸出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捂住了我的口鼻,大力地将我拖曳着,拉进了山路旁的灌木丛里。
没有防备着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我差点因为那个人的掩捂,而一口气上不来死过去。不过,最后即便我没有因为缺氧而死过去,但眼前还是一片晕眩。而我全身的肌肉因为长时间的打斗和奔跑而处于抽搐状态。
所以,那个捂着我的嘴巴的人,就乘着我思想混沌、全身无力的时候,又将我从灌木丛往更远的一个疯长到成人那么高的杂草堆里拖去。
终于,在那人刚刚把我拖进杂草堆里时,我的意识和力气便全都回到了身体里。当即,我的第一个动作就是用自己的手肘去顶那人紧贴在我身后的腰腹。
“唔!”随着我的顶撞,那人的嘴里痛苦地发出呜咽声。可是,他捂着我的嘴巴的手还是没有半丝的松动,反而因为意识到我的清醒,而更加地用力捂住了我的嘴巴。
而且,他还强制地将我按倒在杂草丛里,让我脸贴着都是碎石杂草的土地,而他则背对着我,一手捂着我的口鼻,一手用力地箍住我的腰和双手,然后将他的身体压到了我的身上。
我意识清楚地听着那个将我压在身下的人的心跳,一边心想着如果让我挣脱了他的束缚,我一定剁了他的双手,然后把他的心肝脾肺肾都挖出来喂狗,一边就不客气地摆动着我那并没有被他束缚住的双肘,一下比一下重地击打在那个人的胸腔上。
那人,这一次被我的手肘击打着却没有发出什么声响,而是将他的头紧紧地靠在我的肩窝里,然后将脸紧紧贴在我的背脊处。所以,我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他的身体因为我的击打而在微微地颤抖,让人觉得好不楚楚可怜。
可是,即便是这样我也不会放轻我的手劲。而且,我还刻意加重了我击打的力度。一直到他放开对我的压制,松开了捂着我的嘴巴的手为止,我最后还重重地给了那人一下,让他的身体贴着杂草丛生的碎石地,飞了出去。
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我狠狠地吸了几口夜里冰冷的空气。顿时,我只觉得那股子冰冷地略带着血腥味的气体,好像是一把刮刀,快快地钻入我的鼻子,然后狠狠地刮过我滚烫而纠结的气管。
我一边龇牙咧嘴地吸着气,一边吃疼地活动了一下我那双已经被压制到发麻的双臂,待到此时我才分出了空闲去看那个被我一肘子顶飞出去的人。那人此时也正好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一边用受伤的手臂困难地撑起身,一边还不忘拿掉满头满身的杂草碎屑。
终于,那人完全的站起了身,而当他抬头看向我时,我霎时就呆住了。因为,那个人居然是柳月新。而看到一脸吃惊的我的柳月新,还是露出他那招牌式的微笑,然后一瘸一拐地走到我的面前,语气轻松地跟我说道:“嘿,你下手还真不懂得客气,我差点就被你打到吐血了。”
听到柳月新这样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话语,我的脑袋里一片空白,憋了半天只憋出一句:“怎么会是你?”
“当然是我啊。”听到我的疑问,柳月新巧笑着歪了歪头,眼眸里流转着比天上的繁星还要闪耀的光芒,回答道。
听到他这样的回答,我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话可以说,于是我俩就无言以对了好一会儿。然后我就猛然想起刚才的事,急急地追问柳月新,“你干嘛要捂着我的嘴巴,把我压在地上,你想对我做什么?”说着我便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与柳月新保持了一段五米左右的距离。
见我一脸防备,并且略带害怕的模样,柳月新的嘴角突然往上一翘,弯出了比天上的明月还要好看的弧度,然后他那粉红薄唇便一张一閤地回答道:“因为我怕你出声让那些人察觉到我们,所以我就捂着你的嘴巴。把你压在地上是怕你乱动引来他们的注意,毕竟他们里面有一个人是修炼耳功的,所以我不能不防。”
听到柳月新的解释,我后知后觉他刚才那么做是在救我。而此时再静下心来细听,我发现那些追杀我的人居然真的都已经离开了,完全没有发现躲在这边杂草丛里的我和柳月新。
顿时,我就为刚才自己那么不遗余力地用双肘击打柳月新的事情感到抱歉,不过嘴上却还是不愿意示弱,所以就半带抱怨地嘟囔道:“那你可以点了我的穴道,让我不要乱动或者不能发声啊。你没事突然从路边冒出来,然后捂着我的嘴巴就往草丛里拖,我不把你当坏人都难。”
说着,我便偷眼看了一下身旁的柳月新。刚才因为站得远,所以我并没有看到他满身的伤痕。现在站近了仔细看,才发现他原本细化白皙的脸颊上,此时居然多了许多细小的伤口。而他的衣服和裸露在外面的身体皮肤上也多了许多的裂口。
想来,这些伤口应该是我刚才那一下孤注一掷地顶撞,让他贴着地面飞出去时留下来的。霎时,我心里的愧疚就又深了几分。
不过,柳月新好像对自己身上的这些小伤口没太大的反应。听到我的话,他也只是波澜不惊地耸耸肩,然后说道:“先不说我不会武功,就算我会武功,但也不是人人都会这点穴的本领,所以捂着你的嘴巴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反正,现在你也没事了,我们就不说这个了。”
说完这些,柳月新便牵起我的手,然后俯身在我耳边,压低了声音耳语:“放轻脚步跟我来。”说着,柳月新就牵着我,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然后还时不时地停下脚步,静听周围的动静。
而我就好像一个木偶娃娃一样,任由柳月新牵着往前走,心里想的却是柳月新刚才说的话。
他说他不会武功,那我刚才那么用力地击打他的胸口,他一定疼死了吧。而且还被我一肘子打飞了出去,不知道他现在身上受了多重的伤。
就这样,在我满脑子的愧疚和担心的情绪中,柳月新将我带到了一个隐蔽地树丛里。然后,柳月新就选了个背风的地方将我安置好,仍然是一脸微笑着用轻柔的语气跟我说道:“晚上你就先将就着在这休息一晚上吧,等天亮了我们再想办法逃出这些人的包围圈。”
“哦。”傻傻地听着柳月新的安排,我的思绪还没从自责里缓过神来。
但是,猛然间,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想到了被关押在邀月府的小黑屋里的美男爹爹。霎时,我就从无精打采的状态下激醒过来,然后突然抓住柳月新意欲离开的衣袖,说道:“等我们回去,你可不可以让我和美男爹爹交换一下。你们用铁链锁我的琵琶骨,让他去帮你们杀人,好不好?”
“额?”被我突如其来的一抓,柳月新身形有那么一瞬间的不稳,而当他稳定住重心,再听清我的话,马上又是一阵错愕。然后也不知道他在心里想什么,想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回答道:“这我没办法作主。因为,不管是抓你的美男爹爹回来,还是把他锁起来,或者是逼你去杀人,这都是管家老柳决定的,我做不了主。”
而当我听到柳月新说这些话时,我隐约好像在他的脸上看到难过的神色。不过,因为他的话挑起了我愤怒的神经,所以,我并没有去细究他那一丝淡得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的难过。
气急败坏地抓住柳月新的衣袖,我猛地将他往我面前拉了拉,然后愤怒地朝他吼道:“你这个骗子,你以为我这一次还会相信你吗?我已经从刚才那群追杀我的人那里知道你们是一个叫做‘邀月’的杀手组织,而你既然是这个组织的主人,那你们组织掳劫我和我美男爹爹的行动怎么可能不是你做的主?”
“而且,你们家管家已经跟我说了,你才是做主的那个人。所以,要不是为了来找你,让你下令让我和美男爹爹调换一下,你以为我这大半夜的跑这里来找你是为了什么?”
“啊?!”听到我的大吼大叫,柳月新一副好像被惊吓到的模样,而我话里所说的那些事,他仿佛都不知情的样子。
不过,这一次我已经下定了决心不会再被他欺骗,所以我很不客气地就将他往后一推,把他推倒在一旁的杂草堆里,然后就气恼地扑到他的身上,发着恨地抡拳招呼上了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