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肌肤之亲
此时唐秋雁也已进了房间,见此情景,不由也是脸上一红,赶紧冲上前去,一边替苏暖玉整理衣服一边念叨说:“苏姑娘又把被子给踢开了。伺侯着她睡了不过个半时辰,就听到她一直翻来覆去将床弄得直响,奴婢起身看时,她就这样了。奴婢先还当她是睡相不好,给她盖了好几回被子,可是越到后来,奴婢越觉得不对。看苏姑娘一张脸通红通红的,摸一下她的额头,烫得吓人,再摸她身子,烫得都能煮熟鸡蛋了……奴婢吓得六神无主,只好央着郭总长,让他帮忙去找的大夫,没成想惊动了王爷……”唐秋雁给苏暖玉整理好,向秦显汇报说。 秦显这才放了钟老头进房间,自己跟着前往一看究竟。 钟老头先是摸了摸苏暖玉的额头,又掰开她的嘴看了一下舌苔,然后才坐在床沿之上,捉了她的手腕,细细地切起脉来。 就在这把脉的功夫间,苏暖玉又发作了起来。她眼睛仍然紧闭着,但脸上却浮现出痛苦的神情,双腿一阵乱踢,又把被子给踢了开去。接着她又挣扎着将正在把脉的手也抬了起来,两手并用地作势要扯身上的衣衫。秦显大惊,右手一翻,“啪”地一声,点在了苏暖玉昏睡穴上。此番苏暖玉才算安分下来,整只手臂便软绵绵地垂了下来。 钟老头再度捉了苏暖玉的手腕,眼睛定格在某处,苦苦思索起来。看他这番光景,想来苏暖玉的情势有够凶险。秦显既感焦灼又觉好奇,不由信手伸了左手,摊开手掌,轻柔地覆盖在苏暖玉额头之上。岂料他的手甫一碰到她的额头,他便饱受惊吓地缩回手来。我的天,那是个什么温度?难怪她要踢了被子扯衣服了。 “她怎么会这样的?”秦显终于忍不住问出声来。“怎么会发热成这样子?” “小丫头,你家姑娘之前可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吗?可曾觉得遍体发寒么?”钟老头沉吟着问唐秋雁。 “是,苏暖玉之前就是全身发冷。”秦显突然想起前情,于是嘴快地接过话头。“前辈可是有思绪了?” 钟老头放开了苏暖玉的手,有些犯难地在房间中来来回回地踱着步。一会儿自言自语着,一会儿又摇摇头,一会儿又抬头望着屋顶出神,把秦显急得几欲崩溃。 “钟老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有没有辙?”秦显催问道。 “苏姑娘这个症状真是古怪得很。”钟老头这才慢吞吞地说道:“从表面来看,她好似是感染了风寒所致,但老夫之前替她把脉之时,发现她体内似有邪气入侵,此时她的体内一正一邪两股势力正在交战,似乎是邪气这势头正盛,所以她会全身燥热至此。” 秦显陡然间恍然大悟:难怪那人不肯轻易将苏暖玉给弄死了呢,原来他是想慢慢将其折磨至死!到底是什么人如此心狠手辣? “可有解救之法?”秦显赶紧问道。 钟老头习惯性的捋了捋下巴上稀稀拉拉的胡子,看着床上昏睡中饱受煎熬的苏暖玉作沉吟状。 “苏姑娘这一下情势凶险,汤药之功恐是来之不及了。”半晌,钟老头下结论说:“老夫有一偏方,或可一用。” “那本王叫人为前辈准备笔墨!”秦显还当他是要写处方了,急不可耐地说道。 “那倒不必!”钟老头却挥手打断了他的下一步举动,说道:“老夫只需一位内力精湛之人相助即可。” “这王府之中,还有谁的内力远胜本王的?”秦显虽然不解其意,但此等重要事件,他宁愿亲力亲为。“况且,本王与前辈也不是第一次合作了。” 钟老头捻着胡须频频点头,看着秦显似笑非笑地说道:“幸而王爷不弃,能得王爷的协助真是老夫莫大的福分。”继而脸色一正,吩咐守在一旁的唐秋雁说:“劳驾这位姑娘把苏姑娘的上衣脱掉,将她翻转身来,背部朝上。” 脱……脱衣服?!秦显蓦地睁大了眼睛,惊疑地望着钟老头,搞什么名堂? “这是为何?”他不解地问道。 “自然是诊治所需!”钟老头似乎有些不满起来,一双老眼鼓得圆滚滚的,嘟囔着说:“王爷,你莫要胡思乱想!在老夫眼中,苏姑娘只是一位病患,病患不分男相女相,你只管想着这是为活人命而为,你自然就心中坦然了。再说了,上次把这位姑娘脱光光的,可不就是王爷你么?” 钟老头义正辞严地说完,重重地踩着步子往外而去。 秦显被他这么一挤兑,生生给噎在当场,这叫什么话?上次的事只是不得已而为之罢了,倒叫这老家伙给抓了把柄去了。不过他也知道这老家伙喜欢剑走偏锋,便也不多加思索,示意唐秋雁按照钟老头的示意行事,自己则避嫌地步出了外间。 不一会儿,钟老头身上斜挎了个布袋子,怀中抱了个陶土罐子匆匆而来,自里面传来叮叮当当的水响声。 钟老头进了房间,将罐子放在桌上,揭开了蒙在罐子上的纸封,顿时一股浓烈的中草药混合着清酒的味道在房间中弥漫开来。 “前辈,你这是?”秦显被他弄糊涂了,如描画过的眉毛轻挑了挑。 “这可是老夫的宝贝啊!”钟老头拍了拍罐身,摇头晃脑地说道:“这是老夫用数十种名贵药材精心调配的养生之酒啊!只消喝上一口,保管叫你年轻十岁!”他取了一只薄胎瓷碗,先为自己斟上半碗,深深地嗅了嗅香气,极为享受似地轻呷了一口。 “钟老头,你老糊涂了吗?”秦显平常看在袅袅的面上对这老头礼遇有加,没想到在人家生死攸关的节骨眼上竟然此般胡搅蛮缠起来,饶是他有再好的涵养也忍不住发作了起来。“你不是要救人的吗?这会儿功夫你还有闲情逸致品酒吗?” “唉呀,王爷!”钟老头状甚无辜地抱怨道:“这酒来之不易,老夫都不舍得喝,今天却要浪费在这丫头身上。老夫辛苦一番,先慰劳慰劳自己一番不行吗?” “等治好了她的病,你想喝什么没有,偏偏这会子本末倒置!”秦显板起脸,显是有些恼了。 “王爷,你不要着急上火呀!老夫立马为王爷准备!”钟老头越发没正经起来,自卖自夸地说:“好酒啊好酒!好酒莫过钟氏酒!” 幸好这老头也不是只会插科打诨之人,喝完了碗中的酒,敛了狂放不羁之色,一本正经地从怀中摸出火石之物,将火花引燃了蜡烛,然后握了蜡烛,凑近碗中的酒水,刹那之间,酒水被“呼”地点着,燃出蓝荧荧的火焰来。 “王爷,借贵手一用!”钟老头突然指使起秦显来。秦显虽然不明就里,但仍是相当合作地伸出右手来,钟老头便老实不客气地抓了他的手腕,将他的手掌整个往那火苗上一压,刹那间他的手上也扑腾腾地跳跃起天蓝色的火焰。 秦显被钟老头此举骤然一吓,忙不迭地将着火的右手猛地往桌上使劲一拍,那火花便顿时熄灭。他这便举了右手到眼前一看,幸而无损分毫。 “钟老头,你又在玩什么把戏?”秦显双手互相拍了拍,纳闷兼气恼地问。 “王爷,老夫再正经不过了,可不是玩什么把戏!”钟老头不被理解,不由得吹胡子瞪眼起来:“那丫头目前的情况,非得以热制热不可。她体内邪气太旺,正气处于下风,如今需得借助外力,内外夹攻,方生奇效。刚才让王爷手沾药酒之火,是要劳驾王爷借助真气,将药力灌入她的体内,诱使体中的邪气与之抗衡,然后将其诱导至两条膀胱经中,摧动其至丹田处,老夫再施以针灸之术,将邪气困住。待苏姑娘醒了,只消如厕一次,将污秽之物排出,她便可解脱一二。” 秦显于医药之术实在是门外汉,知道刚才的质疑令这怪脾气的老头动了怒,此时听他这番解释,方始豁然开朗。于是,再不多言,挽了衣袖,自动自发地伸手沾了酒火。此时他的双掌之中皆跳跃着荧蓝之火,火光所到之处,草药之香触鼻可闻。 唐秋雁早就将苏暖玉褪去了上衣,此时见秦显要有所动作,她赶紧将覆盖在其背部之上的衣物挪开,苏暖玉一张玉背便如置身火炉中锻烧的器物一般一片通红之色。秦显双手轻轻覆于其背,掌中之火“噗”地瞬间洇灭,他微一运力,便见隐隐青烟自掌缝间倾泄而出。沿身上各路大穴游走移动间,每遇有强劲之力反击,他便略加一成功力牢牢将其粘住,迅速牵引其至膀胱经中。接着再以手取火,催动药力前行,如此循环往复,直到酒去其半,直至日长影斜,直至感觉不到有反击之力,秦显这才缓缓收力停手。 秦显本来就休息不够,此番又消耗内力,此时已见疲惫之色,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双目紧闭,打坐调息一番。 钟老头向秦显道了“辛苦”,吩咐唐秋雁赶紧将苏暖玉衣服穿好,自己也背转身去收拾酒罐,从布袋中取出银针之物作准备。 此时苏暖玉的一片玉背已是红中带紫,大汗淋漓。唐秋雁便给她擦拭了一番,穿好了衣服。钟老头拿了银针袋,来到床畔,示意唐秋雁将她的衣衫下摆稍稍撩起,露出肚脐眼来。钟老头看上去老眼昏花的样子,但下针之手却异常娴熟,仿佛闭着眼睛也知道往何处下针一样。片刻功夫,苏暖玉肚脐眼周围已插上七八根明晃晃的银。 半柱香的时辰后,秦显调息完毕。钟老头酒瘾上来了,一口接一口地狂饮不止,还乐呵呵地问秦显要不要喝。秦显顿时冷凝了一张俊脸,狐疑地看着钟老头。都什么时候了,这老头也真是的,给人看病也不忘喝上两口。 钟老头本无所求,为人散漫,只爱钻研些疑难杂症,穷山恶水、沟壑丛林,遍寻珍奇之物。偏偏袅袅这病竟是非常顽疾,他一时无法根治,于是便长留王府,美酒作伴,倒也逍遥自在。 此时钟老头丢了酒碗,竟是神采奕奕地立起身来,除了袭人而来的酒气证明他喝过酒之外,丝毫不见酗酒之态。 他将苏暖玉身上的银针一一拔出,又恭请秦显解开了苏暖玉的昏睡穴。苏暖玉这才幽幽醒转,缓缓睁开眼来。 “你怎么样?还觉得很难受吗?”秦显趋上前,俯首看着苏暖玉问道。 苏暖玉本来是涨红一片的脸色平复了许多,不过从她皱成一团的面部表情看来,似乎并不见得好到哪里去。秦显再度伸手探她额头,感觉已不像先前般烙灼烫手了,心中稍宽。 苏暖玉在迷迷糊糊中,只觉得自己身陷火海之中一般,浑身火烫得厉害。现在醒来,看见秦显与钟老头都在,猜想自己定是又惹什么病症了。没想到又惊动了楚王爷及袅袅的私人医生,心里既惭愧又感激。 此时苏暖玉只觉得口干舌燥无比,身子百般沉重,她吃力地抬了抬胳膊,朝远处桌上一指。 “姑娘可是要喝水么?”一旁的唐秋雁看得明白,忖度着问道。 苏暖玉点了点头。唐秋雁迅速为她倒了一杯水,苏暖玉如饥似渴一番牛饮,将杯中的水喝得涓滴不剩。然后才抬眸目视秦显,虚弱地笑笑。她怎么一来人家府上就给人家添乱啊? “苏暖玉,你还有哪里觉得不舒服吗?”秦显轻柔地问道,眉目间皆是关切之情。这下子怎么办,看也看过了,抱也抱过了,摸也摸过了,他想不负责都不行了。虽然都是无心之举,但总归是有了肌肤之亲不是吗?她比不过袅袅十分之一的美貌,或许只及后者的一半聪明才智,但她的灵动活泼却又不输于袅袅,她甚至像一个谜一般,有着为人所不知的一面。他们从一开始的相遇,他就对她产生了好奇之心。但也仅仅只是好奇心而已。 他曾许诺要答应她一件事,无论是什么事,只要他力所能及,他就会全力替她完成。对于这个诺言,他难道就毫无期待吗?如果……如果她向他请求,提出要他娶她的话……只要她提出来,他……他不是食言而肥之人,更加不是推诿责任之人! 秦显就这样傻愣愣地望着苏暖玉,脑中早已是万马奔腾般寻思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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