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功行赏
结果,蹴鞠比赛的赞助权分别由玉掖坊和大理茶都以六千两的价格夺得。其他广告的机会均分给了剩余的店主,但所出费用都未超出千两。饶是如此,集腋成裘,总共加起来,也是一笔相当可观的收入。
郑峰本就是个心思聪慧的伶俐之人,早就将今日的竞拍结果备录在案,所有竞拍成功的人都留下了印鉴或签名。最后,苏暖玉开始总结陈词。
“各位,感谢大家踊跃参加本次天香楼杯春运会。所有参与赞助的店铺及店铺所有者名单都有详细备案,并且会呈给楚王过目。你们为大理百姓所做的积极奉献一定会有所回报的!那么,今天的公开竞拍会至此结束!感谢大家的光临与合作!”苏暖玉又拎起了响锣,咣的一声震耳欲聋。
人潮纷纷退去,不多会儿刚刚还闹腾不休的庭院顿觉空旷与冷清起来。苏暖玉长长地吐了口气,大呼过瘾。
“苏姑娘,本次竞拍共拍得三万一千八百六十两,请姑娘过目!”郑峰把记录好的帐册递给苏暖玉。苏暖玉接过来,草草瞟了一眼,表示知道了,又丢还给郑峰。一转身,发现方镇钦还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不但如此,在他身后,方腾、大夫人、二夫人、方诗浣及方婉娥皆悉数在场,且无一不是一脸震惊的样子。
“你们怎么都在?”苏暖玉吓了一跳。不过想想也是,这么大动静,不吵得府里鸡犬不宁才怪。于是面上又讪讪地笑了笑,给郑峰使了眼色,苏暖玉邀功似地把帐册双手递给了方腾。
“方将军,上面记录着所有赞助商的名字和赞助数目,明日便可派心腹之人前往兑现。”苏暖玉不无得意地说:“总算不负将军所托。”
“苏暖玉,你刚才如何能够信口开河用楚王作诱饵?你怎可独断专行擅作主张?让楚王亲笔题字,你有此把握说服楚王吗?”方腾并不接帐册,反而咄咄逼人地问道。
苏暖玉好像犯错被抓现行一般地愣在当场,呐呐地说道:“我没有这个把握,但我可以央浼郡主姐姐去当说客呀。”
“哦?若是郡主不允呢?”大夫人反问道。
“父亲、母亲,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方镇钦不由挺身而出,替苏暖玉解围道:“暖玉费尽心思筹到了这么多款项,这是可喜可贺之事啊。至于以后的事,我们可以再从长计议嘛。”
“钦儿!”大夫人斜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多嘴。
方腾却收起了刚才的不悦之色,伸手接过苏暖玉手中的帐册,不紧不慢地说道:“你做事虽然鲁莽,但姑且念在你出于好心,你擅作主张之事,我们再从长计议吧。”微作沉吟,他又徐徐道:“今日之事,给苏暖玉记头功。”
苏暖玉心中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唉,何以她总是动辄得咎呢?
“诗浣,你把这枚耳环去与苏姑娘戴戴看,若是合适的话,就当作是此次大功的奖赏。”方腾不知从何处变出来一枚小拇指大小的金叶子,烛火掩映下寒芒闪烁,蔚为绮丽,这可真是名副其实的金耳环啊!苏暖玉都有些目不转睛了,乖乖,真的要赏赐于她吗?啊,发财了!
方诗浣双手接过金耳环,苏暖玉装腔作势推却道:“多谢将军美意!暖玉鲁莽,只怕又已酿下大祸。将军不责已是万幸,岂能收受奖赏?将军快莫要羞愧死暖玉了。”
“我方腾做事,一向赏罚分明。既然认定你是有功,自然是该赏。你还不快快收下?”方腾似是紧张不已地说。
苏暖玉见违拗不过,便半推半就,半垂着头,听之任之了。
方诗浣凑近苏暖玉的耳畔,久久地并未有动作。接着,她诧异莫名地问:“暖玉,你怎么没有耳洞呢?”
苏暖玉突然惊觉,讪笑道:“是哦,我差一点忘了,我还没有耳洞呢。看来,似乎暖玉确实不该得此奖赏。”
方腾脸上闪过怪异之色,好像是失望,又仿佛是如释重负。顿了顿,他只得将方诗浣招了回来,淡淡地说:“既是如此,那就作罢吧!”
将那枚耳环慎重地收好,方腾接着说:“苏姑娘今儿受累了,听说你还没吃晚饭,我让伙房做好送到海棠斋去,吃好便早些歇着吧,明天还得接着忙呢。”
苏暖玉向那耳环恋恋不舍地瞥了一眼,眼见就要唾手可得的东西,居然就这么地失之交臂,心中不免嗒然若失,闷闷地应了声:“好的,多谢将军挂念。”
方诗浣挽了她的胳膊,一径往内院去了。苏暖玉一路仍念念不忘那枚金叶子,心想这个方将军到底是不是真心要奖赏她啊?就算她不能戴耳环,他就不能赏点别的?
芝兰室里蜡烛高燃,罗美慧伺候着帮方腾脱鞋宽衣,淡笑着问道:“将军什么时候竟然藏了枚耳环了?平日里也没见过你赏过我们这些装饰之物啊?”
方腾全身放松地在床上躺下,意态阑珊地说:“前些日子在府里拾到的,我看样式精巧,就随手揣在了身上。今天论功行赏,苏暖玉又是女子,突然就想起它来。美慧你几时也生出这疑心的毛病来?”
“将军冤枉,美慧不过只是一时好奇罢了。”罗美慧坐在铜镜前,一边拆卸头钗之物,一边掩饰般地回答说。
方腾隐约地叹了口气,翻身朝里睡去了。罗美慧一双巧手不由顿了顿,将军好像有什么心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