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子尘
“你为何不早些告诉我,我也就不会随便的吃些飞醋了!”宁子尘终于软下态度,酒也醒的差不多了。
“吃飞醋?昨日你吃的是哪门子醋?若说起吃醋,那也应该是裳儿吧!你这个人有时我真不知道你的脑袋里装的到底是学问还是大粪!”
“你!哼!我说的就是她!这女人不顾自己的身子,跑来跑去的,我能不生气么?再说,一进饭厅她就朝着那个老头笑,连我要纳妾她都一副事不关己,无所谓的样子,我能不生气么?”
无名简直有些哭笑不得:“你这是什么狗屁逻辑,就算我能理解你自尊心强,希望她一心的对你。可是你可曾想过,你这样做反而会将她腿的更远?想当年王爷也算是留恋花丛高手,这点小事你还不明白么?裳儿她是怎样的女子,岂会像是其他女人那般对你低声下气?或者还是你想她为此闹个天翻地覆,搞的大家谁都下不来台?”
“我,当时,只是……”听了无名的话,宁子尘忽然觉得自己很蠢,像个毛头小伙子那般莽撞,尤其是被无名这个该死的男人毫无情面的将出,着实让他懊恼。
“只是什么?看来你真是不懂她的用心良苦,她如此的爱你,而你却对她的爱粗心到毫不知情。天下间的女子多入牛毛,可是这安云裳唯有一人。你若是不懂珍惜,闲来无事便去猜忌她对你是否真心,那么他日你可不要后悔!远的不说,就说这身边,柳如风,多罗玦哪一个不是人中龙?为何她单单选了你?”
“那边是缘分,是我最先遇到了她!并且娶了她!”关于这一点,他确实是很高兴也很感激他那个还是有些聪明的爹。
“你若是这样想,那便错了。早在你还不认识裳儿的时候柳如风就时时刻刻跟在她的身边护她周全,只是她并不知情。再说那个多罗玦,虽然他表面不说,但我信你也不是傻子,堂堂一国之君岂有拜女子为师的道理?还被裳儿忽来唤去的,这若不是天大的宠溺是什么?只是有一点你说对了,是你命好,遇到的都是真正的君子,懂得割爱,若不是如此,我就不信你天天还有此心情无理取闹?”无名毫不留情的将事实一一对宁子尘说明。
“无名,我真的怀疑,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来此?为何我总觉得你有些面熟?”
“哈哈,王爷不愧是王爷,总是能观察到事情最犀利的一面。只是无名到底是何身份自己也不知道!我只知道自我懂事起便是师傅收留了我,所以你大可放心,我定不是坏人!”
“本王自然相信你不是坏人,只是,虽然我不知道你的真实面貌,但你的一举一动像极了一位故人!”
“是么?旧事如天远,往事便是往事,过去了,又何须再提呢?”
“也罢,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想去看看她!”
无名微微一笑,看来这个宁子尘也不是那么讨厌,有的时候也蛮可爱的。
“也罢!只是有件事我想你知道!”无名沉声叫住宁子尘。
“何事?她现在精神不是很好,昨夜那疼痛几乎折磨了她一宿,她才睡下,你就莫要再打扰她了!”
“我知道!我自是不会打扰她,昨夜之事,是我不对,无论她怎样我都会顺着她的!你放心!”
“恩,我其实是要与你说说这孩子的事情,也许你要有个心里准备。我之所以没有将此事告诉你那便是裳儿的意思!你莫要怀疑什么,那孩子绝对是你的骨肉,只是裳儿的身体的状况你也不是不知晓,那孩子能活下来已算奇迹了。她的意思是怕哪一日那孩子若是不幸离开,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对你说,那是你们第一个孩子,她怕你会接受不了……”
“所以她便想瞒着我,若是孩子真的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这痛,这苦她也要一个人尝?”
无名没再说话,既然宁子尘都已经猜出他也无需再多说,径自看向远方,心里不自觉的出现那个笨笨的女人,微笑不自觉的爬上脸庞?什么时候她才能明白自己的心意呢?
虽然离厢房别院只有短短几分钟之路,宁子尘还是迫不及待的使着轻功一路飞去。瞧都不瞧安柔一眼,宁子尘就要夺门而入。现在他真的好想看到裳儿,好想对她说声对不起,好想,好想。他懊恼的几乎想一掌将自己拍死算了。
安柔显然发现了宁子尘的到来,看到他就要进入小姐的厢房,下意识的大喊出声:“站住!”
而宁子尘根本没料到安柔这个小丫头会喊住自己,往常她不是怕自己怕的要死么?
安柔自己也很后悔怎么会这么鲁莽,那可是王爷啊,王爷发起疯来……想起来她就浑身打冷颤。这下可怎么办?糟了,糟了王爷看过来了啊……哎呀呀,那眼神好可怕啊!
可是她又忽然想起了躺在床上的小姐,想起小姐昨日就是因为王爷才会吐了那么多血。她差点以为小姐就要抛下她一人了!她不能让小姐就这样被王爷气到。
想到这里,她不觉得眼神也硬了起来,深深吸了口气,眼睛睁得又大又圆,怒视宁子尘。
宁子尘早就注意到这丫头今日有些奇怪,心里虽然好奇,但碍于面子他也不好多问,于是便耽搁了点时间想知道她究竟想怎样?温顺的小母鸡忽然发疯怎么会不让人觉得兴奋呢?
“王,王爷请留步!”
宁子尘挑眉:“王王爷?本王何时改了姓氏?”
“不是,柔儿的意思不是王爷改了姓氏!”安柔瞬间便被打回原形,刚刚自己做的那些心里斗争早就不见踪影!
“那是什么?罢了,是什么本王爷不想多问!无名大夫在大厅那边,说是有事找你,你还是快些去吧!免得耽误了你家小姐的病情!”宁子尘面不改色的说着谎。他怎么会不知道她那点小心思?无非就是在气自己害的他家小姐如此,却又不敢明说罢了。这丫头确实是有些可爱,难怪无名这家伙这么喜欢逗她。也不枉自己为她们创造个机会。
“可是,可是!”可是你不能进去啊,你若是进去了,难免小姐被你气的更加严重了啊!
“可是什么可是,若是裳儿因此发生事情,你担当得起么?”
“是啊,柔儿马上就去,王爷,王爷千万不要打扰小姐啊,小姐她胸口疼的厉害,天亮时才好不容易睡着!”说着眼泪便擒在了眼里。小姐昨天真的好可怜,一直不停的咯血不说,还一直胸口痛,那是她第一次见小姐哭的那样肆无忌惮,昏死过去好几次。
宁子尘眼眸一黯,点了点头便推开门进了屋子。一震浓重的血腥味夹杂着草药的味道扑鼻而入。洗手架上搭着无名昨日所穿的白衣。看到那白衣上触目惊心的血迹,他浑身便不断的颤抖起来。
我是混蛋,真的是混蛋,昨日,她净吐了这么多的血。那么小,那么瘦弱的人,她……扔掉手中的那件血衫,宁子尘恨死了自己,一拳便向墙上打去,忽然想到安柔的话,裳儿她才刚刚睡着,已经伸出的手掌就势收回,一巴掌便朝着自己扇了过来。重重的一巴掌也不能解除他内心的愧疚。
慢慢的走下那张放下床帏的大床,他忽然有些害怕见到她的样子。他真的知道错了,也后悔了。在床边坐了下来,执起那苍白的滑落在外面的小手,凉凉的,他不自觉的便将她握在了手里。
是你的心也如同她一样凉了么?不,不要!我不要你对我失望,对我心凉。我会亲自将她暖过来。
宁子尘摊开那张冰凉的小手,惊讶的发现上面竟分布着指甲抓挠的痕迹,毫不犹豫的抓过另一只手观察起来,果然上面分布着同样的指甲深陷的痕迹,可见她昨夜经历了怎样的痛苦。
那些疤痕像是毒虫啃食着他的心。他的心好痛,昨晚他是怎么了?竟忍心这样折磨他的宝贝?宁子尘的泪再一次的滑落,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握着她冰凉的小手,宁子尘不断地亲吻着,将它们放到自己的胸口温暖着。另一只大手颤抖着拨开床帏,便看到了那张苍白若纸的容颜。那无力的苍白几近透明。
“对不起,宝贝!真的对不起!你原谅我好么?你可以打我,可以骂我,甚至可以不理我,可是求你千万千万不要用这种方法惩罚我。我的心真的好痛,你快点醒来好么?”
说着宁子尘便哽咽起来,他是了解她的呀,他知道她是多么的怕痛,昨夜她是怎样坚持过来的?
“为什么我这么可恶?这么笨看不到你对我的好,只是一味的吃醋?裳儿,我真的知错了,求你快点醒来,等你醒了我带着你去我娘的坟前,我要亲自当着娘的面发誓,此生只有你一妻!哪怕是这个王爷我也可以不做,我们一起就像你曾经向往的,我承诺过的那样云游四海,浪迹天涯,有你的地方便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