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来了一个我怎么也想不到的人!自从我逃跑失败后,除了那个剑悉,我再也见不到其他人了,包括冯御医。只不过剑悉本身木讷,而我又无心向医,他几时来,又几时去,我从不在意,所以他在和不在也没有什么不同,只是药来张口,针来伸手,极之合作,却又完全放弃。
今天,我又一次坐在窗前发愣,脑子里空空的,什么也没有,好像我的生命也只剩下空了。朦胧间感觉门帘一掀,好像有什么人进来了。我没有回头,谁来都没有关系,爱来就来吧,爱走请自便。
一只温暖的手抚上了我的肩,我还是没有回头,只是稍稍让了让,那只手滑下去了。
一声轻轻的叹息传入了我的耳中,有些熟悉。眼珠睁得太久有些干涩,稍稍转动一下,一股温热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珍珠,苦了妳了!”果然是夫人,一如既往的温声细语,我闭上眼睛,热泪滚滚而下——原来我还会流泪,原来我还有泪可以流。我放轻身子,缓缓偎入了她的怀里,久违的感觉包围了我,忍不住轻声抽泣起来。
夫人没有说话,,只是一下又一下的拍着我,任由我的泪水染湿她地衣襟。我哭泪了很久,直哭到头都有些晕了,才渐渐的收了声。
转过身,夫人正微笑看着我。或许是心事重,我留意到她的眼角增添了细细的皱纹,鬓角也有了隐隐的霜花,夫人,毕竟也迟暮了。不过,这样的夫人,少了一种霸气,多了一份慈爱的味道,更让人觉得可亲了。
我把她让到了椅子上,唤来红琴上了茶,忽然觉得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了。
夫人端起茶轻轻吹了一口,望着那片片起伏的茶叶说:“你、你们要大婚了。”这时陈述句,不是疑问句!我的眼泪又流了下来,“是,不过我不想!”望着夫人,我曾经一心以为她会成为我婆婆,到现在我还是这么希望:“我不想嫁给程皓,夫人,你该明白!”
杯子里的茶溅了出来,夫人拿出一块绢子擦了擦,低着头说:“我明白,珍珠!”是,夫人一定会明白,我的努力,我的牺牲,我的坚持,她一定会明白,他也会!“我知道你的心”夫人轻轻握住了我的手,我的手自中毒后就是冰凉的,可她的也并不比我暖多少。
“不过,珍珠,我今天要说的话,或许很过分,但我还是要说!”我不解的看着她,“我知道你为臷做了很多,多到连我也未必做到!可是,你想过没,皓为你做的也不少!”“是。”我低下了头,程皓的所做我有看到,心里的感动也不容忽视,我已不像之前那么讨厌他了。可是这种转变令我不安,令我惭愧,令我害怕。
“珍珠,看得出皓对你也真的是一往情深,为你做尽了痴事,也是一个痴儿啊!”夫人的眼睛有些泛红:“我虽不是他的亲母,但是一样的舔犊情深,实在不忍心见他如此的煎熬!”
我越听越不对,不由得焦急起来“那么您的意思是让我成全他?”只见夫人没有出声,居然默认了! “可我和臷呢?谁来成全?我们的煎熬呢?您就忍心了?”我再也想不到,夫人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又气又急,只觉得胸口都要炸开了,语气也冲了起来。
“我知道,我很自私,臷和皓都是我的儿,为了那个位子,他们要如此相向,我已心如刀绞,我实在不忍心他们在感情上还要争夺。我自私的盘算,皇位,皓并不适合,大势所趋他不得不让位,所以我想……”我几次想要插嘴,都被夫人制止了,但听到这里我实在忍不住了:“所以,你就想在感情上补偿他!可是,您把我当成甚么了?礼物?赏赐?感情是可以随便送赠的吗?”我气得浑身发抖,泪水直在眼眶里打转,我死命的吸着鼻子,倔强的扬着头。
夫人听了,低叹了一句:“帝王之家,感情只是筹码!”我忽然沉静了,感情只是筹码?这说的或许不是我,我的感情,并没有利用的价值,既帮不到程皓,也帮不到臷!所以,这句话所指的应该不是我!
“他身边已经没有妳立足之地了!”“程皓的身边多了个你,司徒臷的身边也有个她!”我终于有所领悟,“帝王之家,感情只是筹码!”有用的感情当然要好好把握,可没用的感情,就要当断得断!
我觉得双腿有些发软,伸手揉了揉膝盖,用自己也出乎意料的平静声音问:“是臷的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