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从沉睡中悠悠转醒之时,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一间古色古香的房间了。这房间毫无例外是巨大的,所有的布置沉稳而大气,不类于“雍天阁”的“后现代”。只是我所睡的床并不大,不光不大,更有些不相称的“微小”。
我环顾四周,静悄悄地,一个青龙鼎冉冉地吐着丝丝青烟,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好闻的清香,淡淡的,像程皓身上的味道。
红琴正趴在我脚边睡得香,我刚想开口叫她,帘子一掀,走进一个我没见过的丫头来。她约莫十八九岁的样子,梳着一对兰花髻,两只眼睛大大的。一见我醒了,上来笑着说:“郡主醒了!”随手塞了个软枕在我身后。
我笑了笑,不知该怎么称呼,我们的响动却把红琴给惊醒了。她睡眼蒙眬地见到那个姑娘,立刻站直了身子,嚅嚅地叫了一声:“紫书姊姊!”偷窥着她的脸色。那被呼作紫书的丫头笑了一笑,说:“看你还偷懒不,郡主醒了也不晓得,让主子知道,仔细你的皮!”红琴忙讨好地上来拉着她的手说:“紫书姊姊疼我!”
紫书拍了一下她的头,转身对我说:“郡主饿了吧?皇上一会儿就回来了,到时就传膳了。”我摇了摇头表示没关系,无奈地说:“我一定得和他一起用吗?”紫书看了看我,正色道:“请郡主体谅皇上的苦心,郡主中毒,皇上颇为自责,怪责自己照顾不当!”她一边说,一边斜了一眼红琴,红琴立刻低下了头,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
紫书又道:”皇上说了,这人能在郡主的膳食中下毒,恐怕不是普通的宫人,把郡主接到这里居住,也是怕那人再下手。至于要郡主一同用膳,皇上是想为郡主亲自把关了!“把关?的确,皇上的食物都是经过层层检验的,要下毒自然是难了很多;而且,我和他吃一样的食物,那人若是想继续下毒,就必须想到皇帝也会中毒,他是想用自己的身份去吓止他!
想不到他居然如此大但,又如此细心,他不怕那人丧心病狂,真的连他一起毒了吗?我的心又堵得慌了,歪了歪身子不再出声了。那紫书见我怠于讲话,施了个礼出去了。
红琴见她走了,才松了一口气,坐在我的脚边轻轻地为我捶起了脚。其实我是真的不习惯她这么服侍我,不过见她是有意在找事做,知道她怕紫书说她,也就由着她了。
捶了一会儿,我忽然想起绿棋来,怎么没见着她呀?“绿棋呢?”我随口问,谁知一问,红琴却抽泣起来。“什么事?”我不由得坐直了身子,拉过红琴想问清楚,才碰到她的手臂,她却猛地缩了缩。
“怎么啦?”我一把拉过她,小心地卷起她的衣袖。天哪!她的手臂上青青紫紫的布满了蜿蜒的伤痕,应该是鞭痕!
“是皇上打的?”我恨声问,心里一阵心悸。她飞快地撸下衣袖,擦了擦眼角,强颜说道:“没事!红琴没有好好照顾郡主,理应受罚!”我心里怒火翻腾,什么野蛮人,怎么随便打人呢?我中毒是她们害的吗?
“绿棋呢?也被打了?”我咬着牙问。“绿棋伤得比较重,因为郡主的膳食是她负责的,皇上打了她十五大板,现在正在自己屋趴着呢!”红琴心有余悸,一边说,一边偷眼看了一眼门口。
我气得头都晕了,十五大板,这么个小姑娘受得了十五大板吗?这程皓的心也太狠了。“不行,我找他理论去!”我掀开被子想要下床,红琴忙不迭地按住我:“千万不要啊!郡主!求你可怜可怜我们吧!若是皇上知道我在这里嚼舌根,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看她如此的惊慌,我忿忿地坐了回去,口中尤自不信:“怎么,你们皇上这么不讲理?”这可跟我平时所见的程皓有所不同啊!
红琴走到门口看了看,回来轻声地说:“皇上向来是说一不二,不拘言笑的,这事若是发生在以前,我和绿棋早已没命了!现在只受点皮肉苦,皇上已经很仁慈了!这都是看在郡主的面上啊!皇上对郡主是真的迁就啊!郡主不必再为我们俩劳神了,若是惹恼了皇上……”她一边说,一边摇了摇我的手。
我咬着牙没有出声,对啊,那时我不也听说当今皇上“刚愎自用”,“视人命于无睹”吗?可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我慢慢的怀疑自己是否道听途说错了,程皓给我的感觉并不像传闻中的可怕,我挑衅了他多次,他不都忍了吗?现在看来,我见到的还是片面啊!
皇上对我真是迁就?好沉重的迁就!无以为报的迁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