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病了。
接二连三发生的事,使我再也承受不了了,于是,我病了,病了个天昏地暗。这一病,我在床上差不多躺了半个月。当我再次能有力气走出屋子的时候,冬天已经来了。
天气还不是很冷,我穿着一件薄薄的棉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中午的阳光暖洋洋地照在我的身上,还有刚刚齐肩的头发上。自从司徒看到我的短发后,我不再包头巾了,他没有问什么,我也没有解释什么。
这是一座小小的院落,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除了厨房、客厅、书房、卧室一应俱全外,还有一间客房,和一间下房。最意外的是,居然还有一间小小的浴室。听司徒说,这是侍郎大人——也就是他父亲,给他准备的别院。司徒还没有成家,也就一直住在侍郎府,但他父亲还是准备了这么一个清静的小院,以便他招呼朋友,谁知司徒的朋友不多,小院也就没什么访客。
自从司徒把我带到这儿后,“瘟神”的种种彷佛与我远离了,司徒只字不提,而我也有意逃避,除了又时会心有戚戚然之外,表面的生活反而变得惬意起来。就像今天,我已经在小院里晒了一上午太阳了,手边放着我绣了一半的裙子。其实,在我自己的时空我也蛮喜欢刺绣的,只不过没试过这么大的工程。现在,院子里有个最好的老师——刘婶在,当然要好好学学了。刘婶是这里的管事,她和她的丈夫——刘叔,把这个怡人小院整治得井井有条,也把我照顾得妥妥当当,而且还难得的不会多话。
阳光很温暖,我瞇着眼睛仰起了头,享受着阳光温柔地抚摸。忽然感觉有什么挡在了我的面前,不满地睁开了眼,却见司徒门板似的杵在我面前,把我最爱的阳光挡在了自己身后。
“怎么就睡在这儿呢?”刚要开口表示抗议,他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和声音差不多时间到达的,是他的手,轻轻地抚在了我的面上。“看,脸都晒红了!”
我的脸腾的一下真的红了,两只眼睛不知道往那儿看才好,偏偏他站得如此的近,望哪儿都是他的身影,只好偏了偏头,假装研究他袍上的花样。
有了那天不似表白的表白以后,他倒是毫无保留的表达着他的关心,细心和爱心!我呢?从他告诉我要相信他那刻起,我的心其实已经沉沦了。可沉沦管沉沦,理智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我。首先,是夫人,她是如此的善待我,我怎么能“抢”她的情人呢?那不是比那个近身侍婢还不如吗?而且,我对他的“移情别恋”也颇有些不以为然。然后,是“瘟神”,他是君,而他是臣,俗话说胳膊扭不过大腿,我能让司徒为了我而去螳臂挡车吗?再者,我总觉得不该和他有什么交集,因为我始终是要“回去”的……每次想到这些,我的心就隐隐作痛。
心中太多念头缠绕,又无人可以倾诉,所以我的病反反复覆,人也渐渐瘦了下来,司徒每次看我的眼神哩里,多了一层浓浓的怜惜。像今天,我穿了刘婶刚为我做的袄子,坐在着萧条的冬日里,在他的眼哩,可能更是堪怜吧?随手抓起绣了一半的裙子,偏过身子正想起身,却觉得脚下一轻,已被他一把抱了起来。
“啊!”我低低的惊呼了一声,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的衣襟。一面羞得满脸通红,一面却也在奇怪:今天怎么了?他好像有些特别,平时的他,虽也会有亲密的举动,但断不会如此大胆。我从低垂的眼角偷偷撇了一眼,他的唇角隐隐有着一丝笑意,轻轻推了一下他的胸膛,提示他放我下来。“别动!”他低声的警告我,腰上的手紧了紧,“闭上眼睛,我有惊喜给你!”说完径自向我的卧室走去。
就放从自己这一次吧,过几天可能就……我已决定等身体再好一点,就要离开,时间长了我怕我会舍不得。长痛不如短痛,只要我离开了,夫人和司徒,甚至和“瘟神”的关系,都会恢复正常了。
我安静地趴在他的坏里,服从地闭上了眼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任由他把我抱进了我的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