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一晚上的梦,梦见自己不停地跑,不停地跑。一边跑,一边在寻找着什么,但却总也找不到;一边跑,一边还在躲避着什么,不想被它抓到,但它却总是阴魂不散地跟着我。就这样,我不停地跑,不停地跑,一刻也不能停下,即使我精疲力竭,即使已经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但就是停不下、醒不来。直到我忽然脚下一软,“呼”的掉下了凭空出现的大裂缝,才猛地惊醒过来。
但才从梦中醒来,却又彷佛掉进了另一个梦中:这是哪儿?那有些发黄的蚊帐、粗壮的床柱、身子下簌簌作响的草席、屋外“咯咯咯”的鸡叫声……,一切是那么的陌生。然后昨天的一点一滴慢慢地回到了我空荡荡地脑子,我觉得浑身酸痛,不噤呻吟出声:“天哪,这场梦还没有结束啊!”
有了昨天的经验,今天我穿衣服快多了,也想起“披帛”该怎么用了——这玩意儿好像唐朝还蛮流行的,我在电视上见过,难道我在唐朝?规规矩矩的把它给披上后,我还是不忘把头发给包了起来。收拾好以后,我又在镜子前照了照,还行,还挺“美”的,至少那宽大的裙襬还挺衬我圆呼呼的身型的,只不过眼睛是更肿了,脸色也有些潮红。我不安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昨天淋了雨,可别病了。
收拾妥当后,我再一次仔细地照了照镜子,确定没有什么不妥了,才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房门。今天又是阳光明媚的一天,我的心情骤然轻松了起来,嗯,今天的天气真好,就像昨天一样,虽然昨天……。我狠狠的摇了摇头,不是说安之吗?还想什么!太用力了,有些头晕。
我定了定神,开始打量这个阳光下的院子:原来除了围墙是黄色的,其它的房子居然是白墙黑瓦的——看来这家人条件不错——我先入为主的想;我的客房在院子的右边,门前有一棵桃树,结了几个小小的桃;院子的中间,客房的左边是一间类似于客厅的房子,里面不是很亮,看不清楚,只觉得还挺大的;客厅的那边就是我昨天吃饭的厨房了;至于浴室应该在厨房的后面,我记得昨晚婆婆带我兜兜转转地走了不少路。
说起婆婆,她就在厨房的门口背对着我喂鸡,手里一把把的往地上洒着什么,几只母鸡“咯咯咯”地吃得可欢了。我向婆婆走去,多亏婆婆收留我,我应该谢谢她。刚走到她身后,婆婆已经转了过来“姑娘,你醒了?睡得可好?哎呀,怎么眼睛这么肿?”没等我回答,她又摸了摸我的额头“还好,还好,没有发烧,我怕你给淋坏了,来来来,咱做了早餐,快进来吃!”婆婆不由分说地把我拉进了厨房,一阵香气扑鼻而来。“真香啊!”我脱口而出,难得的没有口吃。“快,快,称热吃!”婆婆在我的右手塞了一双筷子,又在我的左手塞了一个包子,“快,冷了就不好吃了!”她一迭声地催促我,在她殷切的眼光中,我对她感激地笑了笑,专心致志吃起早餐来。
婆婆心满意足地看了看我,随手拿了个小筲箕,坐在我旁边剥起蚕豆来,一边絮絮地和我说着话。在我的支支吾吾、结结巴巴中,婆婆充分发挥她的理解力和想象力,帮我拼凑出了我的“可怜身世”:我叫“珍珠”(读音一样,我也懒得解释),是一个孤儿(这倒是真的),从小由好心的邻居大爷拉扯大(这也基本正确),可家乡发生了灾荒,大家都出来逃难(这就扯了点),一路上吃了很多苦(呃,算是吧),邻居大爷也不幸过世了(李爷爷原谅我),我也生了一场大病,头发都掉了大半(所以要包头布),好不容易撑到了贞县(我本来就是贞县人,咦,地名倒是没有变),一直做乞儿才生存下来(有这么胖的乞儿吗?)昨天出来讨吃的,遇着下雨又失足从山上摔了下来(真惨),可能摔坏了脑子,有些事情记不清了(少了我很多麻烦),还好让婆婆给遇上了,才救了我的小命(谢谢,谢谢,真心的感谢!)。
婆婆让这个有百分之九十九是她自己创造的故事给感动得一塌糊涂,搂着我一个劲儿的叫:“可怜见儿的!”虽然因含有欺骗成分,我有些不是滋味,但看到婆婆对我如此的真心,不禁很是感动,也陪着掉了很多眼泪。忽然,我灵光一闪,结结巴巴地对婆婆说:“婆、婆婆,您、您能收、收留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