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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人头攒动,宫女疾步来往着,手里端着染满血迹的水盆。寝殿内的气氛有些紧张,师映柳来回踱着步子,时不时的往屏风内张望。广华殿偏厅的一角,一群黑衣人解剑团坐着,小声的谈论着什么,视线有意无意的扫过急得团团转的师映柳。子墨一人静静的坐在一旁的雕栏上,闭着眼睛似乎在养精蓄锐。离他不远的地方,一名妙龄女子正旁若无人的看着他,神色中胶着着浓烈的爱恋和隐忍的哀愁…… 我环顾四周,寻觅宇印凌轩的踪迹,只见他旁若无人的站在窗前,一副若有所思的的模样,那沉静在月色下的轮廓有些模糊,深深浅浅,带着一种忧郁的哀愁,黑曜石明亮的眼睛在摇曳的烛火下越显迷离。 低叹一口气,我踱步上前,伸手拉住他的衣角,千言万语都只能化为一句,“谢谢。” 他转过脸来,斜插入鬓的剑眉轻挑,唇边是魅惑众生的笑容,“谢我什么?” 咽了咽口水,我抬眸,将他精致的五官细细描绘一遍,淡淡的笑开,“轩,谢谢你不杀韩绝,谢谢你放过南宫夫妇,谢谢你这么……爱我……相信我……” “傻瓜……”抬手揉揉我的发,在他低垂着视线中映入我略显疲惫的面容,眼眸里有夕阳般的火焰,仿佛燃烧着整片天空,“兰儿,我只想要你快乐些。” 心里满是感动,好不容易才憋回即将喷涌而出的泪水,喉咙里一阵堵塞,只能不停的点头。 “若兰姐姐……” 我怔忡片刻,抬眸看向一边脸红透的女子,艰难的扯开唇角,“扶桑有事吗?” 扶桑点头,好奇的瞥了一眼宇印凌轩,又指了指手中的瓶子,“子砚大哥说,你脖子受了伤,要搽点药,否则会留疤的。” 直到这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被狠狠地掐住脖子,下意识摸了摸伤处。 “咝~~” “很痛吗?”宇印凌轩微微蹙眉,借着月光细细打量我的脖子,神色微变,“快去搽药。” “哦。”我轻应一声,有那么严重吗? 我领着扶桑来到广华殿偏厅安静的一侧,吩咐宫女拿些甜点,与扶桑开始有一句没一句聊了起来。 “若兰姐姐,如果疼你就说一声。” “好。”我仰着脖子,细密的触感带着清凉的液体缓缓在伤口处蔓延,舒服的轻应一声,“扶桑姓夏?” “嗯。姐姐怎么知道?” “刚刚听到你与夏掌门之间的谈话,才知道扶桑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夏老前辈的女儿。” “姐姐该不会是怪扶桑隐瞒身份吧?!”扶桑将药水倒出,缓缓搓匀,小心翼翼的涂在我的脖子上,“扶桑是不想借助家父的侠名行走江湖。扶桑只想以一己之力名震江湖。” “怎么不怪你?!”我促狭的一笑,“你居然隐瞒与子墨的婚约,害我白担心了许久。” 扶桑一愣,脸立刻红到了脖子,连忙解释,“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其实是为了保住子墨的……” “痛!”由于太激动她碰到了伤口,我忍不住惨叫出声。 “你轻点!”身后传来低沉的嗓音,隐隐带着一丝责备和无可奈何。我回头,随即一笑,“子墨,你来的正好,快快从实招来你与扶桑什么时候开始……嘿嘿……” 子墨愣住,脸上有些晕红,不自然的扯开唇角,“啰嗦的毛病一点也没变!” “啰嗦是关心你好不好?”抬手就在他眉心一个暴粟,“没大没小!以后对老婆要温柔一点,否则,我就叫扶桑休了你!” “若兰姐姐!”扶桑害羞的扯了扯我的袖角,一个劲的向我使眼色。我只能熟视无睹,一脸严肃的的说道:“子墨,从现在开始,你只许对她一个人好;要宠她,不能骗她;答应她的每一件事情,你都要做到;对她讲的每一句话都要是真心。不许骗她、骂她,要关心她;别人欺负她时,你要在第一时间出来帮她;她开心时,你要陪她开心;她不开心时,你要哄她开心;梦里你也要见到她;在你心里只有她……” 两人不约而同的倒吸一口凉气,嘴震惊的张成鹅蛋形,一副呆滞的白痴样。我掩唇偷笑,“扶桑,要是这小子没做到其中的一件事,随时都可以休了他!” 扶桑像是听了天方夜谭一般,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若兰姐姐,这……” “子墨,你可以的,对吧?” 子墨低垂着头,半晌,猛地抬起头,认真的看着我,点头。我心里一喜,顺手牵起他们的手,十指交握,轻声说道:“得成比目何辞死,只羡鸳鸯不羡仙。愿二位白头偕老,白子千孙。” “若兰姐姐……”扶桑猛地僵住,视线不安的落在我身后。 顺着她的视线,只见一名绝色女子正若有所思的的看着我,见我看她,不自然的躲避我的目光,最后,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道。 “谢谢。” “谢我什么?”我学着宇印凌轩的调调,故作迷茫的的看着她略显铁青的脸,连忙转移话题,“韩绝没事了吗?” “嗯。”师映柳微微颔首,紧咬红唇,轻声道,“谢谢你又救了公子一次。”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既是我种的因,也应该由我来解开。”听她这么说,我倒是觉得不好意思了,不着痕迹的提醒她的另一个身份,“既然韩绝没事了,你也该回府看看南宫剑南了,南宫夫人。” 师映柳愣住,无奈的笑笑,正要离开,却忽然想起了什么突然转身。 手猛地被捉住,师映柳毫不客气的将袖子往上提,雪白的玉臂露了出来——以及腕上的玉镯。在皎洁的月光下,他仿佛染上生命一般,隐隐有什么在琉璃中流动,泛着点点紫光。 “你做什么?!”子墨捏住女子的臂膀,有些羞恼,“不抓你已经是客气的了,别得寸进尺!” 女子仿佛没有留意到周遭的一切,只是死死的盯着我的手腕,过了许久,才说了一句险些让我晕死的话。 “你死了多久了?” 这句话瞬间使周围的空气冻结,刚刚还在谈论的众人似乎忘记了自己本该有的话题,将目光聚焦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 “你在胡说些什么?!” “胡说?”师映柳嘴角上扬,美目微闪,“娘娘,我想,我们需要单独聊聊。” 我僵住。对上那双满是坚定的凤目,心里没有任何慌乱,反而回归到原始的平静。懊恼的扰扰头发,耸耸肩膀,“好啊!这边请。” “若若,你……”还未说完的话被我无情的打断,“子墨,一起走吧。”与其让他穷担心,还不如让他跟着,顺便替我把风。 “那我呢?”扶桑眨巴着眼睛,可怜兮兮的撅着嘴。 “你就呆在这里!”子墨冷冷的说道,还不忘暗自嘀咕一句,“女人,就是麻烦。” 低叹一口气,看来,这小两口的路还长着呢! 来到离心湖中的亭子,我随意的坐下,不想再拐弯抹角,直奔主题,抬起右腕,“莫非你认得这镯子?” “怎么会不认得?”女子一愣,视线停留在子墨的身上,迟迟没有下文。我立即了然,自信的一笑,“南宫夫人不必介怀,此人,我信得过。” 月色如银,女子淡淡的笑开来,如羽化登仙,令人不敢直视。虽然她神色游离,但目光却从未从我手腕上移开,“紫璃玉镯乃我族世代相传的至宝。每一个木棉村的人,都信奉此镯为我族的神物。虽是圣物,可这个镯子生人是带不上的。所以,娘娘你已经死了。” “不可能!若若她明明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她没死!” 师映柳轻挑柳眉,浅笑,“问问她不就知道了吗?” “若若……” “的确。”我决心撒一个小谎,我的身份越少人知道越好,“你也知道,四年前,我就跳崖而死,幸得得此玉镯,才能苟活至今。” “不可能!”师映柳看了我半晌,凤目微眯,“据我所知,娘娘进宫时就已怀有身孕,若宇印君瑞真是宇印凌轩的孩子,那为何孩子已在你腹中三年还未出世?除非——孩子不是宇印凌轩的。” “他是!”我晕死,为什么说来说去总围绕着这个话题?手抚了抚额头,“如果我说,有人将我的尸身放进水晶棺木中防止尸身腐败,在一年前,才为我戴上镯子令我死而复生,你信不信?” “娘娘当我三岁小孩不成,随便编一个故事就可以糊弄我。”师映柳摇头,复又轻声说道,“紫璃玉镯只对死不足七日尸体有效,何来三年?” 啊!果然不能撒谎!我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胡扯,“这镯子或许不是你说的紫璃玉镯。” 师映柳愣住,毫不避讳的垮下肩上的衣物,雪白的香肩顿时现了大半,子墨立刻别过脸去。 “自从紫璃玉镯丢失之后,木棉村的每一个村民都会在肩膀处文上紫璃玉镯的图案,只为有朝一日能够寻回圣物!” 我仔仔细细的看着那个图案,果然,与紫璃玉镯相差无几。无奈的叹口气,我帮师映柳理好衣物,漫不经心的开口,“所以,你想夺回镯子?” 师映柳什么也没说,只是呆呆的看着皎洁的月亮,半晌,才缓缓开口道:“难道你不知道,一旦你失去这个镯子,你将瞬间化为尘土,永远消失于三界之内。” “是这样?”我点头,打量镯子一番,“那就还你吧,只要你取得下来。”说的一脸无赖,在带上镯子不久后,我就嫌它碍事,三番两次使劲各种招式,硬是拿不下来。 女子一愣,正要上前,却被子墨截住。“休得再伤害若若!” “娘娘是认为奴家取不下来才故意为难奴家的吧。的确,若是常人,确实拿不下紫璃玉镯。可是,若是换做我们一族,取下它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师映柳敛去笑意,脸色微微有些凝重,“紫璃玉镯之所以是我族的圣物,不但是因为它能使死者保持死时的美丽容貌,更是因为它有穿梭古今的神奇力量。不过——奴家还没听说它能使死者死而复生。想必,为娘娘带上镯子的人不是普通人吧!” 我一愣,随即想起某个至今都不愿现身的死神仙,气的直磨牙。自从我生下瑞儿之后,他就再也没出现过,敢情是利用完了就没用了!哼! “原来是这样。”我了然的点头,“南宫夫人不会只为了告诉我这件事吧?” 师映柳拉住我的袖子,附在耳边轻声说道,“娘娘,还记得妾身说过,‘日月同辉亡国祸,绝世红尘降赤子。’我想,这句话应该说的是娘娘你吧。而赤帝子,如果我猜得不错,应该就是宇印君瑞。” 我怔住。她猜得不错,凤歌是有暗示过我瑞儿是传说中的赤帝子。我笑笑,“那又如何?” “那娘娘的身份就值得深究了。”师映柳意味深长的一笑,“妾身可是很好奇娘娘死因为何?” 我的心猛地一滞,慢慢的痛彻开来,“不用你管!” “哦?”师映柳垂下眼帘,趁子墨不备,捉住我的手腕。子墨身形一闪,青冥剑架在女子脖间,威胁的说道:“放手。” “发生了什么事?”低沉的嗓音像手指滑过紧绷的琴弦,隐隐透着帝王的威严。我回头,只见宇印凌轩正站在不远处,身后是扶着韩绝的子砚和面瘫的慕容宏。 再看看我们这里的情况,这,这是什么姿势? “子墨,怎么呢?”子砚开口,眼睛来回看着我们几人。子墨依旧拿着剑,不发一语,一脸戒备的看着师映柳。 “子砚大哥,其实是师姑娘要对若兰姐姐……” “没什么,我的袖口破了,南宫夫人替我看看。子墨误会了。”我打断扶桑的话,想要抽回被拽住的手,却怎么也挣不开,只能打眼色,“南宫夫人,一件衣服而已,不必太在意。” “柳儿,还不快放手!”韩绝喝道,却因为太用力扯动了伤口,脸立即扭曲起来。 师映柳蹙眉,放开我的手,伏在我耳边轻声说道:“娘娘死的时候很痛苦吧?”见我脸色微变,又故意大声说道:“妾身告辞了。” 我猛地向后退了几步,一个踉跄摔倒在地。确实,如果说第一次跳崖是因为心生绝望,所以选择了死亡。那么第二次,就是因为有太多的牵挂和眷念,所以才惧怕死亡。死的时候,才会痛苦,才会哀伤…… 宇印凌轩缓过神来,上前拦住我,“各位累了,广华殿就留给各位歇息。兰儿,回家吧。” “嗯。”我点头,今晚确实累了,等等!我愣住,回头一脸严肃的问道,“南宫夫人,若微得死跟你有没关系?” “没有。”回答的斩钉截铁。 我愣住,看来事情还没有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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