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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依旧肆意的飘着。 靴子踩在雪地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就如此刻我凌乱的心神一般。 宇印凌轩应该不会对南宫夫人怎样。且不论南宫夫人的身份敏感特殊,单凭一句玩笑话就定别人的罪,难堵天下悠悠之口。再则,南宫剑南是他一直想要招揽的人才,若是为了一句戏言而错过了这次机会,也未免太小题大做了。 念及此,我松了一口气。 “娘娘,你慢点。”青女喘着粗气追上我,拍拍胸脯顺气。 “你先回去。”我加快脚步,头也不回的继续往前走,“我想一个人散散步。” “可是……” “准备好莲子羹等我!”挥挥手,一溜烟顺着墙转了一个弯。 “娘娘!” 思绪有些乱,自从来了雪英大陆后,我尽量避免去想二十一世纪的事,不是不想,而是害怕自己会犹豫不决,瞻前顾后。 毕竟,那是我生活了二十年的世界。 窗前的凌霄花开了吗?冬眠的拉美西斯和奈菲尔塔利(养的乌龟)会不会像我这个懒鬼一样忘记了春天的温暖?Kali会不会还是像以前一样驻足在篮球场边继续犯花痴?珍姐的律师事务所运作的怎样?老哥会不会睡懒觉继续误点飞机?表姐还会把糖当做味精吗?还有妈,每次换季的时候,以前的老伤都会复发,她还记得药酒放在哪吗?还有,老爸……头疼的时候又是谁来帮他按摩?…… 一切的一切,都仿佛是上辈子的事。我的眼眶渐渐湿润起来,带着冰冰凉凉的感觉,寒到我的心里去。 我死了,在医院里就被宣布抢救无效死亡了。他们会怎样?没有人会帮爸爸按摩太阳穴了,没有人会记得妈妈的药酒放哪呢,没有人会提醒表姐味精放哪,没有人会准时call某位睡梦中的懒猪,没有人陪Kali这个白痴在篮球场边大吼大叫了…… 没有人了…… 我,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我只能在晨昏夕阳中听到他们的哭泣,只能在睡梦中感觉到他们的思念,只能在我的坟墓前看到那一束束美丽的菊花…… 蓦然抬眸,随即一愣,这里是哪里?连个宫女和太监都没有?哀叹一声,谁叫我刚刚想事情太入神了,没有看路!这下玩完了,在偌大的皇宫迷路,这可不是开玩笑,搞不好会永远也走不出去,活活饿死!不过照这样的天气情况来看,冻死的可能性比较大! 认命的按着雪上的足迹返回,可是由于雪太大,刚刚的足迹渐渐淡了,很快,就又铺上一层雪白的薄毯。我只能凭着感觉兜兜转转,于绝望中抬头看见一座诡异的宫殿,之所以诡异,那是因为整个宫殿黑漆漆的,一丝光亮也没有。 脑子里轰隆隆的闪过许多鬼片的片段,心里一阵发寒,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视线恰好瞥到右腕上的镯子。怕什么?我有仙家之物,所有鬼神统统靠边站!为自己壮了壮胆,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向宫殿走去。 推开宫殿的大门,一股似是食物腐烂的气味扑鼻而来。刺鼻的腐臭味刺得胃一阵翻江倒海,我皱了皱眉,依然艰难的向前移动着。内殿里,飘逸的薄纱迎着微风轻轻地舞着,细碎的声响刺得我一阵心惊。极力地按压住心底的恐惧,尖着嗓子问道,“有人吗?有人在吗?” 然而回应我的却是宫殿内‘吱吱’直叫的老鼠,舒了一口气,我就说嘛,连鬼都碰到了,我的中奖率未免也太高了! “唔,唔”的声音猛地惊起我的神智,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谁?谁在那里?” 这次回答我的可不是‘吱吱’直叫的老鼠,而是一个干裂而嘶哑的嘟囔声,好象是从身后面传来。 转过头在屋内收索,目光蓦然接触到了我四五米的人时,差点骇的惊叫起来。 那哪里还能算是一个人? 在离我不远的地方,摆了一个大瓮,里面装了个蓬头垢面的人,我辩不出他是男是女,他的面目是年长还是年幼,因为他满脸污血,鼻子、嘴唇和耳朵已经被人割掉了,血肉模糊的面孔上只剩两个黑乎乎的鼻洞。眼睛倒还留着,此时他的双眼死死地瞪着我,嘴里“唔、唔”地叫着,却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 几度欲冲口而出的尖叫被生生的卡在喉咙里,脚仿佛被钉在了地上,怎么也不能挪动一步,强烈的血腥味开始四散漫延,我捂住嘴鼻,几欲作呕。 他的眼神像利剑一样射向我,仿佛跟我有不共戴天的仇恨。可那血腥的眸中偏偏又带着几分熟悉,我一愣,倏地想起某个人。 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我拔腿便走向那个大瓮,俯视着瓮中的女子。 “惠妃?” 人彘看着我,十分配合的点头,却浇灭了我心中仅剩的希望。 我害怕了,是真正的害怕,凉意从脚底一丝丝升起,胆战心惊。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我,几时见过这种惨烈的酷刑,现在却有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摆在我面前。我的男人,究竟是怎样一个残酷冷血的人?为什么在我面前如此温柔的人,事实上却是比魔鬼还要可怕? 不,他究竟是人,还是魔鬼? 手,颤抖的抚开她面上糊着的头发,那原本绝色的面容此刻却连五官都认不出。狰狞的刀痕遍布在她的额头,那挺翘的鼻子只剩下两个黑忽忽的洞,娇艳欲滴的唇瓣已被残忍的割去,那森冷的牙齿暴露无遗。整张脸上,只余那双原本美丽的凤目,似是在嘲讽我的天真,我的烂漫……似是在说,我的下场就是你的未来。 “是宇印凌轩?” 她笑了,血肉模糊的脸上浮起一个怪异的笑容,却是无比的狰狞。她看着我,眼里有着憎恶,不甘,报复的快感,还有刻骨铭心的恨。 一个不留神,她狠狠的咬住我的手,尽管衣服很厚,我却依然能感觉这一咬的力度。她的牙齿深深地嵌进我的狐裘中,带着她的血迹,带着她无法说出口的诅咒…… 咬牙,用力一扯,“咝”的一声,狐裘的一角连带我的里衣衣袖一并被撕碎了,由于力量过猛,我狠狠的跌坐在地上。 手,碰到了什么,黏黏的。我拿起那根僵硬的东西,定晴一看。 “啊——”尖叫声冲口而出,甩开那根断臂,抱着头,向外面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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