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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进屋,转身关了门,福了福身,“太后吉祥。” “孩子,几个月了?”太后啜了一口茶,眼也不抬的问我。 我紧紧的揪着狐裘,该来的总算来了,咬牙,“八个月。” “你进宫才四个月,孩子就有八个月大了。”太后秀眉一扬,似笑非笑地说着。 她什么意思?莫非是怀疑孩子的来历?! “太后放心,我发誓,孩子绝对是皇上的。” “皇上的?”太后猛地站起来,一脸威仪的看着我,“八个月前,皇上为先皇斋戒,别说女色了,就连女人也见不着。试问,他是如何令你受孕的呢?” 迫于她的威仪,我后退一步,跌坐在椅子上。 “怎么,心虚么?”太后走近我,俯视惊诧的我,一丝戾气掠过她的眼眸,“还不从实招来,这个孽种是谁的?” 我使劲的摇头,声音有些嘶哑,“他不是孽种,他真的是皇上的孩子!” “证据确凿,你还抵死不承认。不要以为皇上维护你,哀家就办不了你?!这里不是皇宫,这里是法华寺!你还不从实招来!这个孩子是不是百岛国太子的?!”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看来你也读过几年书,那你可知,何谓‘礼义廉耻’?何谓‘三从四德’?何谓‘操守贞节’?” “‘礼定贵贱尊卑,义为行动准绳,廉为廉洁方正,耻为有知耻之心’。这些,我怎么会不懂?”我缓缓跪下,满脸诚意尊敬,“您是他的娘亲,自然也就是我婆婆。婆婆要责罚媳妇,媳妇无话可说。但请婆婆收回‘孽种’二字,因为,他真的是你的孙儿。他已经在我的腹中三年了。” 太后怔在原地,这样荒谬的话却真挚的融化了她内心的防线,她缓缓闭眼,脑中反复回想着轩儿痛苦的几年,心里痛苦的纠结着。杀了她还是相信她?是皇室的血脉更为重要,还是轩儿的快乐更为重要?如果她真的是狐狸精,那又应该如何处置? 太后锤眸,眸光闪烁万千,犹豫的看着毫无惧意的我,颤抖的开口,“你是她。” 我是谁?抬眸,正好对上她神色复杂的眼眸。 “太后!”看来她已经有所松动,加把劲,再接再厉,“这个孩子真的是皇上的,真的是!你可以找皇上来对峙!” “皇上?!皇上已被你迷的团团转,哪里还知道孰是孰非?!”她的声音蓦地增大,眼中闪过无以名状的怒火,“你以为你的妖法还能作祟?这里是法华寺,还轮不到你这个狐狸精放肆!” 太后一扬手,禅房四壁的壁画全部脱落,墙上写着经文的梵文,“这次还不收了你?” 我站直了身子,无惧的看着四壁的梵文。我倒要看看这些经文如何收我?! “看来你法力高强?那这《金刚经》呢?”太后从袖里掏出一卷轴,展开,只觉眼前一闪,华丽的卷轴就展现在眼前。 金刚经?就算大罗神仙来了也没用?! 可是—— 腹部却一阵绞痛。我捂住高隆起的腹部,缓缓坐在地上。不会吧?!不会是要生了吧?才八个月,应该不会这么快?! 可是,为什么会这么痛呢?阵痛也不会这么痛啊!我忍住疼痛,抓住太后的衣角,“婆婆……我要生了……” 太后一愣,刚想说些什么,只听“砰砰砰”地几声,门窗被重重的踢开。十几个黑衣蒙面人将我们团团围住,还带着鲜血的刀剑在冬日冷冽的空气中更加寒气逼人。 显然,在寺外把守的御林军统统被干掉了。 当下,我们几个女人又该如何是好?! 整个屋内,安静的出奇,大概连根针掉在地上也听得见。我咬着唇,痛苦的坐在地上,死命的憋住即将冲口而出的呻吟。 “混账,当今圣母皇太后在此,谁敢造次?!”尚喜嬷嬷还算镇定,毕竟在太后身边待的时间不算短,见识过不少大场面。 为首的黑衣人不屑的瞥了嬷嬷一眼,轻声的带着寒彻心扉的冷风命令道:“除了老妖妇和妖女,其余一个不留。” 这声命令刚下,我身后的婢女惊呼一声,直接昏倒在地。太后冷冷的看着黑衣人,眼神犀利,不失皇家风范的开口:“你们不杀哀家,无非就是想以此威胁皇上。哀家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们,皇上不受任何人威胁。哀家也不会做任何有损皇家颜面的事!” “死鸭子嘴硬!”另一个黑衣人不耐烦的低骂一句,操起血淋淋的大刀威胁道:“你再多说一句,老子现在就送你归西!” 这些人……我拧眉,这些人明明知道了我们的身份,却还要……他们不像是寻常的强盗,更像训练有速的士兵,或者是……死士,不惜一切代价完成任务的死士!想到这里,我不经倒吸一口凉气。 “等一下!”我慌忙站起来挡在太后的身前,尽管腹部的疼痛如排山倒海般袭来,我还是勉强维持着镇定,艰难的开口:“你不是想用我们来威胁皇上吗?如果我们两人有什么闪失,你苦苦经营的计划不就泡汤了吗?”那人愣了一下,上下打量我半晌,忽的大笑一声,“我道紫銮帝的宠妃有多国色天香,原来不过如此!老子实话告诉你,那狗皇帝正在赶来的路上,就算现在杀了你们,也只是让你们提前在黄泉路上等着他!哈哈……” 他笑得十分猖狂,连首领也不自觉的蹙眉。 心蓦地一沉,太后的脸色越发苍白,紧紧的盯着我。我只能乔装镇定,冷笑一声:“呵,凭你们这点本事也想与皇上为敌,太不自量力了。只知道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若是要你与紫銮帝单挑,我想大概会吓破你的狗胆。啧啧……做人做到这份上还真是可悲啊!” “臭娘们!”那黑衣人眼底迅速掠过一丝慌乱,挥刀向我砍来。我只能怔怔的站在原地,完全动弹不得,眼睁睁的等待死亡的来临。突然,那刀在离我三寸的地方停了下来,只听那黑衣人轻哼一声,“哼!想用激将法逼老子杀你,妄想!老子就是要你活着清清楚楚的看着紫銮帝是怎么死的?!” 听他这么一说,我松了口气,至少现在,我们是安全的。或许是神经松懈的缘故,腹部的疼痛倒是越演越烈,疼得我全身直冒冷汗。 “又想玩什么花样?”黑衣人留意到我的异常,“老子警告你,安分点!” 勉强撑住桌子,咬唇,死都不泄露一丝一毫的情绪。宝宝,现在不是出来的时候,要不然,刚一出生你就会成为人质。不痛!一点也不痛!我在心里安慰自己,紧握的双拳已然浸出点点血丝,整个身子更是颤抖不已。 “忍忍。”太后突然上前扶住我,眼神中有毫不掩饰的担心,我的心蓦地一暖,咬牙,轻轻点头。不过,这种事能忍吗?! 不一会儿,另一个黑衣人进屋来,附在为首的耳边耳语几句,又时不时的瞥了我们几眼,令我隐隐感到不安。房梁上,桌底下,都有埋伏好的杀手,若是宇印凌轩当真来了,任他武功再高,也不可能以一敌众,何况,还要保护手无缚鸡之力的我们。 “喂……”我有气无力的哼哼,轻轻拂干额上的冷汗,咧开僵硬的唇角,“怎么?皇上没有来是吗?那是当然了!你们把人都杀光光了,就算皇上来了,也不知道我们是死是活,更不会贸然前来救我们。” “你的意思是……”猎物跳入陷阱了! “如果放走我们其中一人前去报信……” “妄想!”另一个人打断了我的话。我咧嘴笑,毫不畏惧的看向一脸沉静的首领,“怎样?博弈一次?!若是你们再在这里痴等,就算是等到世界末日,皇上也不会出现。” “好,”黑衣人点头,眼神幽深,“不过,放你们谁走呢?” 我一愣,并不答话,只是反问:“你说呢?” 虽然我低着头,但我还是隐约能感觉那灼人的视线停留在我的腹部,不消一刻,他道:“放老妖妇走。” 唇角上扬,我稍稍松了口气。太后也没多做推辞,我想,她大概明白我的意思。只是临出门前,太后背对着我,轻声说了句险些让我落泪的话。 “小心,儿媳妇。” 这一句,值得我赌一次。这一句,也值得黑衣人赌一次。 半个小时过去了,外面一点动静也没有。黑衣人焦急的等待着,而我,更是痛的肝肠寸断。 手捂上高隆起的腹部,我有些恍惚,忍不住自嘲的一笑。 “笑什么?” 看着坐在我对面的蒙面男子,唇角的笑容更盛,“你们当真太后会救我?难道你们不知道我与太后不和,这可是全紫云国全国都知道的秘密!”说着,心里一阵绞痛,却还是自嘲的笑着,“此次前来法华寺,太后就是想借此机会除去我,你们刚好帮了她。” “你……我就不信紫銮帝可以不要自己的孩子?”黑衣人带着最后的期望开口。 “孩子?”我摇摇头,“没有人相信孩子是皇上的,就只有你们这些笨蛋才相信。” “你……”黑衣人抬手就想给我一个耳光,却被突然飞进来的黑衣人制止,“宗主有令,撤退。” “什么?撤退?这可是杀掉狗皇帝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为何要撤?究竟为什么?”另一个黑衣人叫嚣道。 “怎么,莫非你连输在哪里也不明白?连宗主的命令也敢违抗?” 那人一愣,不服气的咽了口气,“属下不敢。”说着不甘心的看了我一眼,“老子这一生还没遇到不怕死的娘们,你算一个。今天暂时放过你们,来日……哼!撤!” 他们刚一走,我整个身子再也承受不住疼痛,抱着肚子躺在地上,低低呻吟出声。好痛!全身的冷汗都冒了出来! 尚喜嬷嬷连忙将我扶起来,扶到床上躺下,替我擦干额上的冷汗。我扯开唇角,有气无力的哼哼,“谢谢……” “老奴要谢谢你才是。多谢你救了太后和皇上。”尚喜嬷嬷轻轻的抚摸我的腹部,“放心,孩子不会有事……你一定要撑住……” 我点头,将眼泪生生憋回去,咬住嘴唇,紧紧的抓住床单。 模模糊糊之间,有什么汤药喂进嘴里,我也不管难不难喝,只要能保住孩子,再难喝我也全部喝光。 喝了药,腹痛缓和了许多,我也渐渐有了力气。恍惚间,我看见太后正站在床边细细的打量我,眼底的眸光闪烁万千,最后,似乎下了什么重大决定,她缓缓坐到床沿上,替我拂去泪痕。 “我,相信你,儿媳妇。” 她刚刚说什么?!她,叫我儿媳妇!天!她承认我了! 我有些受宠若惊,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说些什么。心里一阵感动,憋了很久的眼泪终于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我并不指望谁能相信我荒谬的故事,但,她是他的妈妈! “兰儿,”太后轻抚我隆起的腹部,“此次法华寺的事决不可对外人讲起,更不能告诉皇上,明白吗?” 我愣了一下,乖乖点头。如果我料的不错,太后被放走之后根本就没有离开法华寺一步。她绝对不会做任何伤害皇上的事,哪怕看着别人死,哪怕是牺牲生命! “知道市井上是怎么传你的吗?” 我摇头。宇印凌轩纯粹将我保护到了极致,不要说流言蜚语了,就连苍蝇也飞不进紫鸢阁! “他们说,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皇上的。” 我苦笑。早就料到迟早有一天会有这样的传言,于我而言,没什么大不了,只要他相信我就行了。 “他们还说,”太后微微一顿,眼底有深深的探寻,“你是狐狸精。” 狐狸精?我“噗嗤”一声笑出口来,狐狸精,这样的称呼,太抬举姿色平平的我了! “你还笑得出来!”太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摇摇头,眼底渐渐被柔和取代,“你可知这样的中伤,轻则有性命之忧,重则会颠覆国本的!” 我敛去笑容,虚心求教,“事到如今,该怎么办?” 太后又重重的摇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像你这样的女子,如何能在深宫中生存?一点城府也没有!罢了,罢了,此事交给哀家全权处理,你只要给哀家稳住轩儿就行了。” “好,我知道了。这次法华寺的事,我也不会告诉他的。” 太后秀眉紧蹙,又无奈的叹口气,“看来,的确应该吩咐尚喜嬷嬷来教你一些规矩。” 刚听到这句话,我就联想到某部宫廷剧里,嬷嬷教格格规矩的影像,一个头变成两个大。 “不过——”她的唇角微微勾起,一抹促狭的笑意闪过眼眸,“还是等孩子出世之后……” “砰”的一声门被撞开了,一道明黄色的身影闪了进来,直愣愣的冲到床边,“兰儿,你没事吧?伤到没有?龙眼吃了没有?孩子有没有事?……” 见到平时镇静的某人语无伦次的样子,我“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没事,我和宝宝都没事。”说着,轻轻的拂去他发上,衣袂上的雪,向太后的坐的地方努努嘴。宇印凌轩释然的笑笑,轻柔的拥我入怀,带着浓重的鼻音说道,“母后,别让轩儿恨你……” 我推开他,轻声责备道:“你怎么能这样跟婆婆说话?刚刚我肚子疼,还还多亏了婆婆的灵丹妙药了。” “是吗?”宇印凌轩抬眸,浅浅的笑笑,“看来你们婆媳相处得还不错,那就在法华寺多呆几天吧。” “不要!”我几近咆哮的吼道,转而看看太后十分不爽的神色,赶紧钻进宇印凌轩怀里,“人家想你了嘛……” 更想御膳厨房的料理! “哈哈哈……”爽朗的笑声自耳边传来,“好好好,我们这就回宫!顺便让他们做些好吃的为你接风洗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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