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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上次出游计划被某个无耻之徒连累而泡汤后,我也规矩了很久。 最近刚下了几场雨,为初秋时节的无悲城增添了几分诗意。尤其是将近伴晚十分,晚霞洒金,雨后黄昏,夕阳一抹,烟笼薄纱般凄迷清明。花园里的红叶,也开始染上了秋天的颜色,深深浅浅的蔓延开来。庭院里的湖水,远没有春天那么清澈,似乎染上了一层暧昧不明的绿色。湖中有一凉亭,两个月前,我们一行人在那指点江山,论兵法、战略,那是何等的快活! 望向湖中的庭院,看见一抹熟悉的白色。 子砚! 他愣愣的看着湖水,丝毫没有察觉我的靠近。那沉静在夕阳下的轮廓模糊了,深深浅浅,带着一种忧郁的哀愁。 看着他紧皱的眉我的心没来由的一痛。在我的心中,子砚永远是温润如春风的男子,隔绝红尘,不食人间烟火。如今,又是怎样的烦恼扰乱了他平静的心湖? 或许,我把他想的太完美。这样的完美,是对他的不公平。他亦不过是人世间最最普通最最平凡的男子。他也有七情六欲,他也有属于自己的心事。 我贼头贼脑的潜到他身后,兴许是他早已知晓是我,兴许是他想事太入神了。他依旧看着粼粼的波纹出神。 玩心一起,我抬手蒙住他的眼睛,变着声调问:“猜猜我是谁?” 他眨眨眼睛,感觉到眼睫扫过掌心,酥酥麻麻的,带着某种颤粟,手心竟浸出薄汗。我想缩手却被他紧紧拽住,薄凉的手变得有些灼热。 那黑色水晶般透明的眼眸,明亮得仿佛可以倒映出整个春天的温暖。 他看着我微微出神,又轻皱一下眉,似责备似叮咛的说道:“凌宇,入夜微寒,怎么穿的那么少?” 说完,拉着我偎进怀里,手自然地搭在我肩上。我略感别扭,想要站起来,但转念一想,现在我是男子,若我挣扎,岂不让人怀疑!算了,将就将就,反正我确实有点冷,就当是一件衣服吧!于是寻着舒服的位置依偎着他。 过了很久很久,久到我以为自己快睡着,感觉自己的手被温暖所笼罩,低头一看,子砚已轻轻的拉住了我的手。 我的心猛地跳快几下,子砚他,这是什么意思? 我稳了稳心神,抬头看向子砚,他的脸上竟有些微微泛红,他的手心有些发烫,密密的沁出些冷汗。子砚,他是在紧张吗?我心头觉得好笑,原来无欲无求的男子,也有紧张的时候! 不过——两个男人手拉手……好像的确惹人遐想! 我该怎么做?甩开他?!还是……就这样被他拉着?!在他眼里我是男人,可是,我心里知道,我可是货真价实的女孩子,被一个大男人拦在怀里,还手拉手……这……想到这里,我的脸立即烧了起来! 我在心里纠结了许久,放,抑或不放?! “凌宇,你的真名……”我惊讶的抬起头,望着他深不可测的眼睛,竟无法言语。 难道他…… 我神情一滞,脑中一片空白。 子砚似乎感觉到我身体的僵硬,探寻着深深地凝视我略显苍白的脸。他轻轻的捧着我的脸,轻柔温暖,仿佛掌心中是最珍贵的宝贝,轻声道:“告诉我。” 我神情恍惚,眼神迷离的望着眼前的男子。水若兰,冷静!或许他早就知晓你女子的身份,至今未揭穿,应该不会害你的! 紧咬下唇,我相信子砚!相信他的仁慈,相信他的不忍! “水若兰。” 我深深地望进他乌黑的眼眸中,想从中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浓浓的笑意爬进了他的眼里,他轻柔的拂开我被风吹乱的发丝,细心地把它们夹在耳后,带着无限的怜惜。 “水若兰,水若兰……”他一声一声的呼唤,仿佛爱语一般,令我浑身猛地一颤。 “那么,以后我便唤你……” “若若!”我急忙打断他,我无法再听到那熟悉的呼唤,否则,连呼吸也会痛得窒息,“若若!” 他神情一滞,略带宠溺的轻唤:“若若,若若……”一遍又一遍。 我苦涩的笑笑,随后一怔,子砚,难道你…… 不可能,不可能,那个荒谬的想法一闪而过,连我自己都觉得好笑。像子砚神子一般的男子,怎么会,会——喜欢我!我在这自作多情,自寻烦恼些什么? 婉转悦耳的箫声将我从混乱中拉回来,好熟悉的旋律!我不敢相信的捂住嘴,害怕自己的惊呼会破坏这么优美的曲子——《水调歌头》。 想到昨日在庭院中与子砚的一席话,我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生平第一次失眠,居然因为这件事。想当年,我参加高考时也是贴着枕头就睡,哎,我可不想变成熊猫眼。 折腾了一时半会,睡意全无,反而还越发清醒,干脆披上外套去庭院散步。 “高山有崖,林木有枝,忧来无方,人莫之知。人生如寄,多忧何为,今我不乐,岁月如驰。” 一阵沉寂后又响起清润温柔的朗诗声。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呵呵,莫非子砚已觅得‘窈窕淑女’?” 我微怔住,似乎偷听别人说话不太礼貌,转身欲离开。 “谁?”冰冷的声音伴随着刺骨的寒意。凌厉的掌风劈向我的脸颊,在看到我的一瞬间陡然停住。我的后背已冷汗涔涔,喘着粗气怒视某人一眼。他无奈的翻了翻白眼,转身回房。 啊?是不是我眼花?他居然会翻白眼! 我狠狠地瞪了他背影一眼,寒着脸走进屋。在触到子砚温柔的视线后尴尬的偏转头。 “凌宇来得正好,今晚,我们兄弟不醉不归。” 欧阳致远为我斟满一杯酒,递到我面前。好像是看出了我的犹豫,故作无奈道:“凌宇,难道连这点薄面也不给为兄,哎,想当时,凌宇可是为了一个烟花女子……果然,最难消受美人恩。” 被他一激,我头脑发热,接过酒杯正准备一饮而尽。电光火石之间,一只薄凉得手就着我的手饮光了这杯。麻痹之感顺着我的指尖传遍全身。我慌忙缩回手,没有留意到子砚眼中闪过的失望之色。 “子砚,这可不行,你得自罚三杯才是。”欧阳大哥狡黠的笑着,又快速的斟满一杯,“平时,你可是滴酒不沾,今个儿怎么抢着喝?” 看着子砚微微泛红的脸颊,我眼睛有些湿润,他是为了我才…… “欧阳大哥,我也赋一首诗如何?” “好!但如果吟的不好,为兄可是要罚得。” 我淡淡的笑笑,接过欧阳致远手中的酒杯,暗自思量:气势!气势!一定要有气势才能镇得住他!若是要比气势,古往今来又有谁可以比的过诗仙李白呢?不如就那首吧!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吟完这首诗刚好走到子砚身前,我便将酒递给他。他似乎还未从诗的意境中回过神来,直到我的手有些发酸,他才接过酒,抬手一饮而尽。这样豪气的动作在他做来却是如此的优雅。 “呵呵,好诗,好诗!凌宇可是难得一见的不饮酒的爱酒诗人!”欧阳致远满眼戏谑,转而又沉吟片刻,兀自沉浸在其中。 就连我一直以为面瘫的子墨也是一脸震惊的望着我。我与子砚相视一笑,不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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