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栀夏再次被疼痛强行催醒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的时候了。她动了动手指头,发现已经可以动了,但是还是没有恢复正常的体力。颇为艰难地下了床,穿好衣服,便推开门,在廊间看到南靳月正在下楼。 她正想走上去,却发现他身边还有南瑾瑜,和姚雪姬!他们怎么会在一起?他们这是去哪儿?栀夏没有走上前,而是驻留在原地看着他们走到了一楼,寻了张桌子坐了下来。 他们吃午饭怎么不叫她?栀夏带着满腹疑惑也下了楼,而南靳月三人见到栀夏下了来,没有像以前那般热情地对她露出笑容,只是用奇怪的眼神撇了她一眼,便当没看到一样又继续埋头吃饭了。 南靳月……为什么,为什么要突然这样?这般冷漠她,这般疏远她?像避她如妖魔一样。还有那些她从来没有在南靳月眼里看到过的眼神,那样的疏离如今却会用来看着她!栀夏见南靳月没有理睬她,把她当成空气一般透明,心里落寞地想道。 无奈地径自走向了身旁最近的一张桌子坐了下来,向小二点了几道清淡的菜。 为什么?只是她去了一下郊外,帮助九歌和他的朋友们,回来却是变成了这副样子?还有,虽然说南瑾瑜会在这里并不奇怪,可是为什么姚雪姬也会在这里?南瑾瑜避她都还来不及,怎么会若无其事般地和她坐在一起吃饭呢?思索至此,却看到眼前有一只手晃过,栀夏满心期待地望了上去,却发现是上菜的伙计。 她失望地垂下头,拿起筷子,想夹菜吃,却发现自己连夹一根菜,也夹不住!又不死心地重新试了几下,发现还是不行。好啊,现在谁都和她作对,就连一根菜也欺负起她了?栀夏心里忿忿地想到,便索性把筷子“啪”地一声扔回桌上,上楼回房了。 当她完全走完二楼的楼梯时,没有人来拉她。她以为,就算南瑾瑜不会,姚雪姬不会,南靳月总不可能不会来拉住她的。因为,他总会对自己的三餐要求苛刻,不能怠慢了,少吃一点儿也不行。 可是如今,他居然只是还是坐在原来的位置,当任何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继续悠闲地吃着饭菜。栀夏的心真的是彻底地凉透了,她失望地将目光从大堂里收回,转身进了房间。 然而坐在楼下仿佛若无其事,吃着饭菜的南靳月却如同嚼蜡一般无味。 栀夏,你果真如姚雪姬那样说的,是附身于死尸上的怨灵吗?事实证明了出来,可是看见她那般苍白的脸色,无助的样子,和看着自己时失望的眼神,他的心仿佛每分每秒都被针扎着般疼痛难耐。 可是,他也知道,人鬼殊途,是不能在一起的!或许对你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你走,让你安然的离开。思索至此,南靳月也全然没有了胃口,放下碗筷,带着沉痛的心情负手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此时的南瑾瑜心里也一样不好受,却也没有怎么表现出来,只是一板一口地吃着嘴里的饭菜,心里却心乱如麻。栀夏她连菜都夹不住,看来她真的是被姚雪姬的符纸折磨得很痛苦……只是,那也不就证明了她是怨灵?南瑾瑜就一直想着这个问题,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好看的眉毛微微地蹙在了起来。 就在三人都陷于内心痛苦的纠结时,只有一人却满心欢喜,一副等看戏的模样。姚雪姬见南瑾瑜放下了筷子,便立刻殷勤地夹了一个大鸡腿放到了他碗里,然后柔声道:“公子,怎么不吃了?尝尝这鸡腿儿,可嫩滑了。” 南瑾瑜闻言,冷漠地侧目看了姚雪姬一眼,没有说话,放下手中的碗,也走回了房间,留下姚雪姬一人坐于桌子旁。 她看着南瑾瑜远去的背影,心里虽然有点不甘,却又想起了自己的目的就快达到了,便嗤笑道:哼,小妖精,管你是公主还是妖怪,这回儿你还不死无葬身之地,看你如何和她争! 栀夏回到房间后,便叫人打好水,供自己沐浴。坐在冒着热腾腾的水气的浴桶里,栀夏无力地靠着。纤长而浓密的睫毛微微垂下,遮住了那抹美丽绚烂的紫色。 为什么要让她来到这个莫名其妙的时代?为什么要让她还活着?活着,也不是拥有着属于自己的身体,她,依然是一个不被任何人认可的存在。别人看到她的这具身体,这张脸皮,都不是她。 “南靳月,你爱的,也只是这华丽的外表吧。”她飘渺迷幻的声音,缠绕在迷蒙的水雾里,随着袅袅薄雾的蒸发,渐渐消失不见。她侧过头,看到了水面里倒影出的容颜——紫眸银发,唇红齿白,浮翠流丹,白璧无瑕,灿如春华,皎如秋月,如果忽略那惨白的肤色,绝望的眼神,倒也倾城倾国。 呵呵,栀夏啊,栀夏,看看你现在这般落魄的样子,大概就是“残生舍却应无恨,月光重影舞双剑。镜中人面,水中花月,犹恋残像。”了吧! 她轻闭上眼,眼里仿佛有什么温热的液体在涌动着,最后悄无声息地强行夺眶而出。温热的液体顺着她光滑的皮肤一路直下,划过她尖细的下颚的时候,便决绝地滴入了水中。那滴液体似细雨淋湿在孤独的心间,划成一圈又一圈无法复原的痕迹。那是眼角的泪水,心,也在痛着,滴着殷红的血。 直到桶里的水凉了,栀夏才不舍地出了浴桶,用早已准备好的毛巾抹干身子,却发现自己的手上,还有脚上都出现淡淡的红色斑迹。她心里一惊,不会是那孩子身上的尸斑现在开始出现了吧?!她试着擦拭了一下那些隐约露出的红斑,却擦不走,于是她急忙换上了一件淡红色的纱衣,那淡淡的红恰好掩盖了那尸斑,然后恐慌地走出了房间。 为什么现在才会出现尸斑?难道是因为昨夜梦到了那孩子?可是之前她也没有梦过啊,而且梦见那孩子之后,自己还吐血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念卿的脑海里闪过千丝万缕的疑问,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南靳月的房门前,便停下了脚步,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伸手敲了敲门。一敲完门,她顿时怔了一下,呵呵,何时她对他也开始这般客气了?也许是这几天他的疏离吧。见没有人回应,她便推门而入。 栀夏走进去,发现南瑾瑜正慌乱地藏着什么,但看到姚雪姬也在旁边,便也没怎么在意。她侧目看到坐在茶桌旁的南靳月也看着她,便缓缓开口了:“最近,你有事吗?” “嗯,有点事,会比较忙。”南靳月淡淡地回应道,但眼神却不再看着她。 栀夏听了,心里凄然一笑,呵呵,现在和她说话的语气,也变成这般不甘愿了吗?就算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他也不曾那这般语气对她说话。 “噢,那你继续忙吧。”好吧,你忙,她走! 想到这里,栀夏心里顿时无故生出一种委屈憋闷,想一走了之的感觉。她是在逃避吗?对,前世还是今生,她一遇到解决不了的事,她就想逃。她是懦弱,因为她孤独!她一直都是形影单只的一个人活着,前世她活得如行尸走肉般,今生,她真的只是一具没有生气的死尸怨灵! 她以为遇见了他,南靳月,就可以一直这么习惯成自然般地依赖他下去!可是如今,回忆如沙漏,一点一滴夺取欢笑的轮廓。往昔如旋律,一分一秒地陷落在痛苦的深渊。曾经的美好就像暗淡的流星一点一点地划过寂静的夜空,连同那份伤心落寞也在那一点光亮里忽明忽暗,成为一场浮光掠影。 栀夏丢下这句轻得如浮云的话,便跨过了门槛,留下一个落寞而孤倔的身影。她决绝的转身,淡红的衣摆在那满头的银丝的陪伴下,于空中,划过一道优雅的弧度。 就在栀夏满心失落地转身那瞬,她只是把眼神落在了那温润如玉,面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的南靳月身上,却没有注意到在桌角的几缕碎发和燃烧过的零碎灰烬,还有某个人意味深长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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