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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叫栀夏,没有姓氏,是一名孤儿。 从她记事起,便已经待在了这座大城市里的一间小孤儿院里。栀夏,栀夏,夏天的栀子花。这个名字,是院长妈妈取的。寓意就算是在黑夜里含苞待放,也可以无声地将人深深吸引,永远不会是一个人。栀子花持久的坚强与朴质的淡漠,是永恒的。 孤儿院里的孩子们,都是没有了家人的,他们从不知道家庭的温暖是如何的。心底不曾温暖过的人,一个陌生的地方,聚集了数十个这样的,那就更成了一个冰冷而毫无人情味的地方。 栀夏平时在大家面前很少开口讲话,除了与院长妈妈比较熟络一点,她一直都是一个人。然而院长妈妈很忙,时常都不会在孤儿院,所以从来没有人教过她如何与人相处。 她的淡漠孤傲使得身边的人对她充满意见——大家都是没人要的孩子,凭什么她就可以一副清高不屑的样子?然而面对那些流言蜚语,她从不予以回应,终于有一天孤儿院的孩子们趁着孤儿院的大人们都不在的空挡,合伙起来将栀夏连打带骂地赶出了孤儿院。 那年她七岁。她没有反抗,也没有哭喊。她只是冷傲地挣开孤儿院孩子们的捉住她的手,自己两手空空地走出了孤儿院。反正她生下来便什么也没带来,如今走了也不需要带走什么。 她现在不仅是一个孤儿,还是一个无处可去的孤儿。她漫无目的地流浪在繁华的街头,眼神的焦距集中不起来。 到处都是堂皇富丽的鳞次栉比的高楼建筑,打扮得五颜六色的行色匆匆的人们,她只觉得满眼都是一片片朦胧的影子在晃动着。 漫步行走在冰冷宽阔的大街上,一阵寒风吹过,吹起了她鬓间的几缕发丝,寒冷的风如利刃般割在了她的脸上,她不仅将自己的双手环于胸前,低下头呵着热气。 无意间她猛然撞上了一堵高大厚实的肉墙,她茫然地抬起头,映入眼睑的是一个肥肠脑满的中年男人。她不记得那个男人说了什么,只是回神之际自己已经身处一个高级别墅的餐桌上,然后听到那个男人对自己说:“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干女儿。”话音之后,是那个男人如施舍般的笑容。 后来她才知道,那个男人原来是的了不育之症,且又对自己的外貌另眼相看才会把自己领了回去。 接下来的日子里,她住进了豪华奢侈的三层别墅,受到了优越专制的中外教育,拥有了许多精致华丽的衣饰。因为她的干爹是众多国际夜总会的大股东,而她,理所当然得成为了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千金小姐。 她的身边开始多了许多所谓的门当户对的同性或异性的朋友,然而在她眼里,不过是披着华丽衣裳的丑陋物体,如行尸走肉般肮脏地苟活在这世上。当然,当她领悟到这点的时候,她也将自己看成了自己鄙夷的那一类。 一次月色苍茫的夜晚,男人带着一身浓厚的烟酒味应酬回来,闯进了栀夏正在沐浴的卫生间。或许是早就对栀夏愈来愈出众的姿色心存歹意,也或许是那晚在酒精催情的作用下,他强要了她。 栀夏永远记得那晚窗外苍凉的月色,她没有一丝感觉地被那月色赤裸裸地照了一整晚,眼泪洒满了她的脸庞。她的童贞,给了自己的干爹,而不是自己最爱的男人。 从那时起,无论是她的身或心,都已经全然地由一个小女孩蜕变成了女人。 之后,每当触及那男人贪婪亵玩的眼神,栀夏就会想起自己身上一寸寸被那男人抚摸过的肌肤,泛起一粒粒白色小疙瘩之余,心里对于自己的厌恶,更增加了唾弃与憎恨。 只是她依然奢望着身边众多追求者中,能有一个真正地将自己好好保护起来疼惜的人。她要的并不多,她所需要的,只是一刻真诚宽容的心,只能容许她一个人在那里放肆任性,把所有的委屈疼痛以及伤痕眼泪都隐藏起来。 自从那晚之后,男人总是对她毛手毛脚。 她曾经想逃跑,却被他发现了,并勒令没有他的允许她不能踏出别墅半步。别墅的每个角落都布满了保镖和监控器,就连洗澡的时候,也在那个男人的监视之下。 她身边能所见的人,越来越少,无论是真心和她做朋友的,还是阿谀奉承的人,再也没有了,她渐渐地变成了鸾愁孤影。她那微不足道的人权生生地被那男人踩在脚下,支离破碎,渴望自由和活下去的意志渐渐被他消磨殆尽。 被囚禁的第二年,她重新得到了自由。 房间里的监控器全部拆除,只有走道上才有几个保镖。然而换得自由的条件就是要她嫁给一个年过七旬的CEO。她才十七岁,反过来要她嫁给一个七十岁的人?这就是所谓的吃光啃尽便丢到垃圾堆吗?呵呵,有钱人,不过就是拿着一堆值钱的纸,把自己包装得光鲜亮丽的人。卸下包装,他们还剩什么? 这样的自由,和在那如同地狱的房间有什么区别?她心底冷笑着,径自走进了卫生间,伸出纤细白皙的手指,掠过水龙头,浴缸上方的水如洪水爆发般倾泻而下,迸发而出的晶莹水珠狠狠地打在了浴缸里。 直到浴缸里装满了水,她轻轻地用手划过水龙头将其关紧,抬脚迈进浴缸,整个人坐了下去。 栀夏并未除去任何一件衣物,价值万千的名牌衣物紧贴在她姣好的身材上,热水使她的脸色有些许的潮红,她鬓间的发丝已经开始被水雾沾湿了。蓦然抬手,凄然一笑,割裂凝脂的声音一闪而过,凝滞如玉的肌肤上染上了大片赫然的殷红,中间的伤口是深红色的,血水在不断地往外渗。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就算她再如何,也不会有人心疼,现在她连自己的亲生父母是否活着也不知道,而且,对于父母这两个字,她早已麻木,更多的是陌生。再者,这所谓的割腕,也不是很痛嘛,她心底暗暗冷嘲道。 刺眼的血色,一点点地沁于水中,飘起一缕缕的红丝。很快那些红丝汇集成一片红海,由深至浅,由浅转淡。栀夏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要被抽出灵魂一般,思绪亦像一盘散落的沙,没有了方向。看来,她很快就可以得到真正的自由了。 水波荡漾的声音离她越来越远,含着释然的浅笑,她的眼睛渐渐无力地垂下,无边无际的黑暗吞噬了整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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