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花烛
人生三大喜事:金榜题名时,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相比于其他,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恐怕洞房花烛是她人生中最辉煌,最美丽的时刻,如同一场豪赌,把自己的全部幸福和希望寄予了一个男人,从此开始新的生活。可以说,几乎每一个女人都将结婚和洞房看作人生中最神圣的时刻。
只是此刻,红烛映出胡同同那张写满了愁绪的脸。烛光下,她的脸忽明忽灭,盖头高高的掀起来,听着外面的喧闹声,她悲哀的想:难道,自己来到这个地方就是给这些臭男人做筹码来玩弄的吗?不行,这么荒唐的事情怎么可能发生在她胡同同,一个现代女性的头上?而且,那些人把大傻抓去做什么?难道,难道他们发现了大傻身上的火龙印?
胡同同心急如焚,在地上徘徊了几百个回合之后,终于下了决心:对,逃跑!
可是,邬玥似乎早就料定了她要逃跑,在门口派了两个黑金刚把门,就连她借口去上厕所想开溜,人家都寸步不离的跟在她左右,搞得她很是火大,心说,难不成邬玥真的就把她卖掉了?
可是,她胡同同就偏不信这个邪,于是,她坐在桌子前面开始冥思苦想……
“咳咳……”一声轻轻的咳嗽打断了沉思的她,猛地抬头,却看到那张蜡黄的脸,灯光摇曳,看不清楚他的眼神,可是她知道,他一定在盯着她的脸,在猜测她内心里的想法,这个时候不能表现的太冰冷。于是,她尽量的调和了一下内心挣扎的想法,然后把手平放在膝盖上,眼观鼻,鼻观心,正襟危坐。
好半天,听不见有任何动静,胡同同忍不住抬头,恰好撞上那双熠熠生辉的眸子。灯光下,他的脸显得更加平淡无奇,甚至有点狰狞,可是那双眸子却出奇的闪着光,一抹淡淡的蓝色从瞳孔里无意的放大,就像是一层薄雾笼罩着清澈的湖水。她在心里感叹:这样一双眼睛怎么会生在这样一张脸上,真是可惜!
她动了动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这对她来说,是个完全陌生的男人,没有任何的交集,比武大会上第一次见面,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过,似乎突然之间,他便成了自己的夫婿,要行夫妻之礼,这比现代的一夜情还更加让她难以接受。只是,此时此刻,她竟然想不出任何话来和站在对面的男人讲。
那男人的手慢慢伸出来,胡同同注意到,他的手指修长而有白皙,指甲修剪的很整齐,他到底是做什么的?一般习武之人不会这么讲究。只见那只手慢慢的挪响了自己的脸颊,胡同同下意识的躲开,不满的道:“喂,你做什么?”
问完了又觉得可笑,洞房花烛,人家要做什么还需要多问吗?
男人古板的脸上似乎露出了微微的笑,他按住胡同同的肩膀,不顾她发怒的眸子设出来的光,轻轻的在她脸蛋上捏了一把,然后放开,手心里赫然是指甲皮大的一点饭粒,他很潇洒的转身,把那脏东西丢到了一边,耸耸肩,似乎漫不经心的道:“你很怕?为什么?”
胡同同猛地抬头,看着他,心不由得慌了,不知道为什么,对上他那双眸子,自己似乎就无地自容,好像整个人都被他看穿一般,可是,她心虚的回应道:“我,我为什么要怕你?可笑!”只是,这分辨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
“哦?是吗?”言归兮斟了两杯酒,慢慢走到她面前,伸手过来递给她。
交杯酒?胡同同的脑海里蹦出一个词,她也参加过朋友的婚礼,闹洞房看他们喝交杯酒,很幸福的样子,可是现在……
那言归兮似乎看穿了她的不乐意,笑呵呵的道:“姑娘,忙了一天,难道你不觉得累吗?喝点水酒提提神。”
她这一说,胡同同的脸不由自主的红了,肚子也开始不听使唤的咕噜。晚上的时候,寨子里大摆筵席,她作为新娘子,自然再不能抛头露面,这是个男权时代,尽管曾经的胡十三也是个风云人物,不拘一格,可是终究还是要嫁做认妇,那就只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听起来似乎很可笑,可是胡同同笑不出来。
她就像一个迷了路的人,不知道前面会出现什么,也不知道未来会有什么,找不到自己的亲人,连唯一喜欢在乎的大傻现在也被人绑架走了,现在,眼前的男人,如同猎人在欣赏猎物一般,眼睛里的光芒叫她害怕,想要逃避,可是,却发现自己根本无力挣脱。
破釜沉舟,既然已经到了绝地,她不敢奢望邬玥会顶着被众人扫地出门,名誉扫地的危险来把她救出火坑,至于月岚清,那就更没理由了,他和她不过是初次见面,根本了解不深,再说,靠天靠地靠父母不如靠自己。
脑海里的纠结也不过就是几秒钟的事情,可是霎那间她似乎换了一个人一般。脸上的茫然变成了狡黠的笑,她微微笑了笑,站起身子,接过言归兮手里的酒杯,仰起脖子,一饮而尽,甘甜的果酒入口醇香,完全不是想象中的苦涩辛辣。她冲着言归兮嫣然一笑,然后丢掉酒杯,挑衅的看着他。
或许是错觉,一瞬间,胡同同看到言归兮的眼睛似乎亮了一下,继而沉静,他拿起酒杯,优雅的仰起脖子喝掉了那杯酒。胡同同看着他,心说,如果这张脸是大傻的,那会不会很完美呢?她眼睛紧紧的盯着他,见他坐到了对面的太师椅上,慢慢的揉动着太阳穴,她有太多的迷惑,太多的不解,想要知道答案,可是她不开口,因为不知道怎么问,而且,如果别人执意不肯说,那开口不过是枉然。
就这样,两个人沉寂了很久,言归兮突然开口道:“你没什么要问的吗?”
怎么可能没有?你是谁,从哪里来,做什么的?为什么要参加这个比武大赛,难道你真的以为我会轻易让你做我的老公吗?
这些话就到了口边,她硬生生的咽了回去,望着他,俏皮的笑笑,眨眨眼,道:“你会告诉我的,不是吗?”她倒是一脸的无所谓,把玩着床沿上的流苏,仔细的编在一起,然后拆开,复有编上。
言归兮冷然的坐在那里,他正在默默地观察着这个女人:这女子和他见过的所有女人都不一样,看似一脸的纯真淡然,可是她的眼睛出卖了她,那里面有不甘心,不情愿,还有很多的恼怒以及不明白就里的因素,她不曲意逢迎,也不刻意远离,一切做的恰到好处,正是这样,叫他觉得难办。
如果她大哭大闹,或者自杀上吊,那他可以很轻易的要了她……
如果她表现的太过腻歪,那他不禁会怀疑她是不是已经看破了他的身份?那她恐怕不会活得很久……
可是,她不说话,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像个熟人一样的聊着天,这让他一时之间还很拿不好该用什么态度来对待她。
不能再这样僵持,他倏地站起来,胡同同的心猛地跳了下,其实,她也没什么更好的方法,只是在拖延时间,希望邬玥他们能想出办法救她。和这样一个男人在一起,她没有安全感,她也怕,可是还得和他周旋,现在看到他突然站起来,不由得吓了一跳,眼睛紧紧的盯着他。
言归兮走过来,固执的攥住胡同同的小手,那只手,早已冷汗兮兮,原来,她也怕!他心里一阵好笑,仔细盯着那张脸,虽然阅女无数,见过各式各样的美女,眼前得这个女孩子还是让他不由得怦然心动,这是一张轻描淡写画过妆的脸,那精致巧妙的脸蛋和若有似无的妆容映衬的她像个蜜桃一样,让人恨不得一口咬下去。比之一年前见到的样子,成熟了许多,或许,女人都是这样,慢慢的成长,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轻轻托起她的下巴,直视着她的眼睛,道:“知道吗?今天是我们大喜的日子,你开心吗?你愿意一辈子跟着我吗?”
话音很轻,难言的磁性,清新的口气扑在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薄荷味儿,她的眼前突然浮现出大傻那张傻呼呼的脸,他在木板上刻着:Iloveyou!他傻呼呼的冲着他笑,叫她十三妹子,她说会保护他,像个老母鸡一样护着他,不让任何人欺负。
记得当时,自己踌躇满志,以为一切尽在算盘当中,可是,她忽略了自己只是个普通的凡人,肉体凡身而已,有什么力量和这些身怀绝技而又脑袋里全是道道的男人争?凭什么?到现在把自己也搭进去了。
“你为什么哭了?”言归兮的眼睛深深地盯着她,目光深邃……
胡同同头脑一片空白,她猛地站起身来,却被他一把拉在怀里,温热的怀抱使得她有一瞬间的混乱,可是,她旋即站了起来,轻声道:“对不起,我想出去一下!”
“哦?”他的眼睛里全是玩味的笑容。
她低着头道:“我要出去方便下!”说完低头就往外走,觉得自己走路的时候身子轻飘飘的,好像踩在棉花上一般。
可是她心里清楚:此时此刻决不能示弱,否则,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