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雨绸
沉寂了很久的百兽山突然变得热闹起来,鼠老大满脸阴郁坐在椅子上发呆,这一切都是因为十三回来。他一言不发,沉默的看着她时而嬉笑,时而嗔怒,时而又对着一帮男人撒娇发癫,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股很不舒服的情绪。
她变得好陌生,不再是许多年前跟在他屁股后面,吵闹着叫他做鸟笼的那个小女孩了。她长大了,也漂亮了,可是同时,也伤到了他,他是那么深切的感觉到,她是那么不平凡的一个女孩子,百兽山这小地方始终不是她的最终归宿,那么,她会去哪呢?会有什么样的男人陪伴着她?
想到这些,他的心就被揪的生疼。这时,他转过脸去,看到胡十三正在和牛猛手下的一个长脸兄弟喝交杯酒,一边喝一边还发出肆无忌惮的笑声。他心里不由得一阵酸涩,忍着腿疼,拂袖而去。
外面的月亮好大,好圆,月圆之夜,人也团圆,应该是开心的把?可是自己为什么会这么不快乐,现在山寨也没丢,十三也回来了,那自己还在计较什么?
他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摇头苦笑,正打算离开,突然听到旁边有人压低嗓子轻声的在说话。他天生就是窃听高手,随便竖起耳朵,听到对面二人的谈话,登时气的面红耳赤,几乎半个肺都要爆炸掉。
A说:“二爷,这颗丹药可是兄弟我专用的金枪不倒,保证你整个晚上高潮迭起,快乐得不得了。”
B说:“对对对,不过二爷您可得小心,看看十三姑娘那小身子骨能受得了不,悠着点。您自己也要注意身体不是,哈哈哈……”
然后,一个无比刺耳而又非常无耻的声音传进了鼠老大的耳中,牛猛大笑着道:“谢谢兄弟们的好意,今晚上小爷我一定不负众望,争取早日搞定这个压寨夫人,带回去享福,嘿嘿嘿……”淫荡而又不怀好意的笑声。
几个人一边说一边往屋子里走去,鼠老大气的吧手关节捏得格格作响,有心上去和他们理论,可是想想,自己这边现在势单力薄,如果一定和他们动手,吃亏的肯定是自己这方,得想个好办法,既能把这些人平安的赶出去,又能保证十三不会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鼠老大开始冥思苦想起来。赶他们下山,几乎是不可能的,人家本来就是冲着十三来的,不得到好处,怎么可能轻易的下山;要是下药毒死他们,那也不行,这不但是江湖上的人都鄙视的卑鄙行为,而且,二牛山的人也不会放过他们,说不定还会血洗百兽山。
绕他是百宝囊,如今也是干瞪眼了。
不行,事情一定有解决的方法,牛猛他不过是为了十三而来,可是如果十三已经有婚约或者嫁出去了,他也没办法强来吧?强抢良家妇女这种事没什么大惊小怪,可是如果山寨之间连压寨夫人都抢,那势必会引起公愤的,所以没人愿意冒这个险。
可是,十三会同意吗?而且,她愿意嫁给谁呢?
他正想的入神的时候,突然看到山下星星点点火光在慢慢往山上移动,似乎有不少人打着火把在赶来。他大吃一惊,站起身子来往下看去,夜里看不清楚对方的模样,喧哗声慢慢的在往上传来。
“老大,老大,大事不好了。”老十二看门狗一边往过来跑一边大叫,鼠老大连忙迎上去,一把握住他的胳膊,问道:“到底怎么了,怎么回事,山下怎么那么多人上来了?”
看门狗剧烈的喘着气,一直以来,他都是百兽山最好的把门将军。从山下上山,只有一条必经之道,他忠诚的守护在那里,尽自己最大的能力看护着自己深爱的这片山寨。可是今天晚上,他趁着乱吃完饭喝完酒,便跑去看守寨子大门。
起先,有几个人过来,想要上山,说是什么佛陀山的,他死活拦住没让上去。可是,不一会儿,又来了几波人,分别是什么清风寨,虎头崖,还有断臂山的人。人越来越多,吵吵闹闹的都要上山,他觉得有些奇怪,今天到底是刮了什么风来,把九九八十一寨减去百兽山的英雄豪杰都吹来了。
他就问旁边的人:“你们来我们百兽山干嘛来了?”
人家回答的理直气壮:“干什么?当然是娶老婆!”
“娶老婆?有没有搞错?”看门狗一脸的诧异。他们百兽山有女人吗?有他们可以娶的女人吗?开玩笑。
“喂,你们搞错了,我们百兽山除了十二个光杆兄弟,再剩下一个未成年的小师妹,哪里会有什么女人来给你们当老婆,你们肯定搞错了,回去吧,啊,都回去!”他心说,有事求你们办的时候你们一个个装哑巴,现在听说有好事情,一窝蜂的都上来了。
这时候,有人走出来,手里拿着一张大红色的请柬,道:“你们到底什么意思,请柬也发了,人也来了,现在又矢口否认说没有这回事,你们当我们是猴子,耍人呢啊?快点叫你们寨主出来说个清楚,不然今天踩平百兽山。”
看门狗觉得奇怪,拿起那请柬一看,上面果然写着:
敬请某年某月某日,请来百兽山一聚,届时有年18至25岁者均可参加比武招亲,胜者将娶胡十三为妻。
胡十三拜上
看笔迹确实是出自某个女子手笔,只是,胡十三的字从小就歪七扭八,一看就不是她写的,肯定是有人冒充,可是人家既然来了,这事情他也做不了主,便急忙来找鼠老大。
事情一下子复杂起来了,鼠老大心里始终有个疙瘩,这一年时间,胡十三到底去了哪里,做了些什么,为什么她回来之后变化这么大,而且,还一下子带来了这么多措不及防的变故,到底是为什么?
他霍的站起身来,一定要去问个明白。
看门狗急的在身后大喊;‘老大,老大,现在该怎么办?”
“凉拌!”鼠老大头也不回的道。
胡十三正和牛猛一般人谈的高兴,这时,鼠老大上前,笑了笑抱拳道:“各位,不好意思打扰一下,寨子里有些事要麻烦十三,她出去一下,马上就回来。各位先慢慢喝,不周之处请谅解!”
牛猛大骂道:“你算什么东西,敢随便对我的……我的十三妹子动手动脚,看我不剁了你的双手!”
胡十三连忙起身挡住:“好了,牛二哥,他是我大哥,你不能对他无礼!”眼波流转,秋光粼粼,牛猛一下子被电的全身发麻,坐在那里,傻笑着道:“好,好,十三妹子你说什么都好。”
“什么事?”胡十三随着鼠老大走到外面,冷冷的道。
这声音让鼠老大一瞬间有一种被石化的感觉,他愣了下,道:“哎,你长大了,也变了!”
胡十三似笑非笑的道:“老大,你叫我出来该不是给我发感慨的吧?有什么事就直说好了。”
看着她的不耐烦,鼠老大强自忍住心里的疼,问道:“也没什么,这一年多不见,心里真的很想念你,现在看你回来,挺高兴。”他语无伦次的说着,心里鄙视着自己,要说的似乎明明不是这些。
“呵呵,谢谢老大,再见到你们,我也很开心。等忙完了再和你慢慢叙旧吧,我现在要回去了,不然牛猛会到处找我的。”胡十三媚媚的笑了一下,眼睛完成一个月牙状,还是以前那般天真俏丽的样子。
鼠老大一急,走上前去拦住他,道:“不许去,那个,那个牛猛不是什么好人,他,他会害你的。”
“恩,害我?为什么,我觉得他人不错啊,够义气,又很有本事,这样的男人我很欣赏。”胡十三一言一句的道,这些话似乎刀子般刻在鼠老大心上,似乎,在他的心灵深处挖了一个洞,伤口已经开始汩汩流血。
“听我说,十三,他真的不怀好意。还有山下的那些人,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今晚上突然都冲上山来,说要娶什么压寨夫人,可是,哎,你要小心保护好自己,老大我的能力有限,可能保护不了你多久,我,我……”说到后来他竟然语塞了。
“呵呵!”胡十三笑道,“老大,别担心,那些人都是我叫上来的。”
“啊?为什么?”鼠老大吃了一惊,这十三到底想做什么?
“不知道老大有没有听过螳螂捕蝉的故事。牛猛他不过是一只小小的麻雀,而八十一寨的所有兄弟们加起来才会是一直黄雀。可是,你今天如果不想办法治住这只麻雀,那等待我们的只有死路一条,你懂不?”胡同同的语调突然变得温柔起来,说话语气比之之前缓和了不少。
鼠老大是个精明人,脑子转了两下就明白了胡同同的用心良苦。可是,他仍旧很担心的道:“那,你那个比武招亲到底怎么办?如果真有人打败了所有人,那你一定要嫁给他吗?”这才是他真正担心的。
“我乘风而来,随风而去……”胡十三没有解释,哼着曲子慢慢离去,她的背影在鼠老大的眼中变成了一个大大的“谜”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