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痛苦 “妹妹，你，你千万不要恨，恨烨，姐姐对不住你，生，生个孩子，跟烨……” 她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完，抓住我手腕的双手一松，身子猛地一软向后滑去—— “姐姐—— “娘娘—— “若水—— 三道声音不约而同的响起，我回头看时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宇文烨。 我们姐妹俩的对话他听进去了多少？苏若水的嘱托他听后有何感触？这些我已无从得知。 此时此刻，宫里头乱成了一团，宇文烨狂怒的叫着太医，我俯下身去，苏若水已经没有了呼吸—— “不行了，病人是气郁血滞形成的崩漏之症——”老太医一脸的惶恐，“娘娘方才小产，又动了血脉，恐怕是回天乏力了——” 宇文烨颓然的坐在了锦凳上—— 苏若水小产恐怕他也是默许的吧？以他的性子，会让苏若水拿孩子跟他提条件吗？ 可怜的若水，临死还在维护着这个男人！ 就算是陈黛玉有心，如果宇文烨打算要这个孩子，他会听之任之吗？ 我脑海里一片混乱，只觉得头痛得厉害：权力到底是什么，可以让血脉相连的亲人互相杀戮？爱情又是什么，可以让人疯狂让人沉沦，甚至不惜赔上性命？ 苏若水终于安然的离去了，宇文烨下令用葬皇后的大礼厚葬她——他是做给自己的良心看的还是做给我看？ 我拼命地关上心门，假装看不见他的憔悴和伤心——或许直到那一刻，他才真正了解爱一个人的滋味吧？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此时已惘然。 爱与被爱都不那么重要了，此时此刻留下的只是有关苏若水影子一般支离破碎的记忆。 “来人，免去陈黛玉皇后之位，打入冷宫；免去陈楚生丞相之职，三日之内撵出京城永不启用，三族之内不得有任何人为官！” 屋内炉火熊熊，宇文烨冷冷的嘴唇里说出的字字句句话却让人不寒而栗。 “宇文烨！哈哈，算你狠，如此就要迫不及待的把我父女赶尽杀绝了吗？我恨你！” 陈黛玉披头散发，被拿去了凤冠的她神情可怖，“苏若离，你这个妖女，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看见了默然无语的我，她作势要扑过来找我拼命，可惜被身边的侍卫快速的驾着下去了。 我心里一阵的悲凉，她从骨子里是恨我的，如果没有我，她不会先失掉宇文枫再失掉宇文烨——只是她是否知道，这一切或许只能怪他自己运气不好呢？ 缘分这东西，本来就是不可捉摸的，如果可以我情愿不认得宇文家的任何一个人。 只是，我有的选择吗？ 隔天，宇文烨就又下了一道圣旨：宣我的父兄即日进京面圣，一个封了丞相，一个封了大司马—— 这的确是宇文烨的作风，不管大臣们如何议论纷纷，他终是不为所动。 我可怜的父兄一定不知道这样的喜事从何而来，我却知道，苏若水走了，总要有新的姓苏的人牵扯进来，他早已料定，我的心不在这里。 客路青山外，行舟绿水前。海日生残夜，江春入旧年，转眼间又是一年除夕了。 只是发现这个的时候，我自己已经成了一只囚鸟。 119、囚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