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路归路桥归桥
“只要你答应离开，我会保证你们永远不会再相见——”
父亲的保证此时看来有了些隐隐约约的急迫。
他拿什么保证呢？他自己的性命还是苏氏一门的荣辱呢？
“离开之后呢？父亲打算将我如何安置？”我不动声色，小口小口的品茶。
“离开之后，司空大将军会把你送到狄羌，你仍然可以做太子妃甚至是皇后——”
果然是司空柳如，树欲静而风不止——看来他真是无所不能啊！
居然连我的来路都打听的一清二楚，那么我是妖女的这件事想必他也是知道了——
不然为何要挖空心思对我步步紧逼呢？
够了，我是一个可以送来送去的布娃娃或者傀儡吗？
我的感受我的思想我的痛苦都可以忽略不计吗？
我为你痴为你累，一切可以后悔，可是付出的爱怎么可以收的回？
他们一相情愿的替我安排了退路，可是却不知道我早已经无路可退了——
“我知道了，请回吧——”
无力的挥一挥手，我累了。为什么我不可以幸福呢？
只是单纯的找一个可以让我避风的港湾，找一个可以给我包容给我温暖的怀抱，为什么不可以呢？
“那么说，你是答应了？”父亲的眼中有着太多的惊喜。
“不，我会和枫成婚，我不再是您的女儿，从今以后我是苏三，我和您，和苏家——路归路桥归桥！”
“你，你，你这个——”
一如预料的看到他瞬间变得无情的脸，哆嗦着嘴唇指着我——
那没有说出口的一定是“妖女”二字吧？
“平儿，送苏先生出宫！”起身不再看他一眼，准备离去。
“你娘的生死你也是不顾的了吗？”
看我转身，他终于歇斯底里。
“我娘？她有尽过当娘的义务吗？当我被抛弃的时候，当我被欺负的时候，当我一个人躲起来哭泣的时候，她在哪里？
“她在爹爹的面前承欢吧？她生是你苏家的人，死是你苏家的鬼，与我何干？”
哈哈，哈哈哈……
凄然的笑着转身决然离去，心里反复念叨的只有一句话：不能让他看到我眼中的泪水，不能让他有机可乘——
娘亲，你懦弱了一辈子，这是我所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
让他明白你的一生都只是为他而活，像一株菟丝花那般的从没有自我——
“你会后悔的，以一定会后悔的，你这个妖女——”
恶毒的诅咒终于如同开启了的潘多拉魔盒一般汹涌而出——
头顶轰隆隆的雷声碾过，刚才还晴朗的天气忽然遽变，墨一般的黑云翻卷而来，哗啦啦，豆大的雨点劈里啪啦的敲击着窗棂——
哈哈，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来吧，来吧我苏三等着迎接你们——
雪白的水花飞溅，碧绿的芭蕉在雨雾里伸展，伸展，院子里的一池荷花在雨里拼了命的把细长的茎秆摇撼，摇撼——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事多烦忧，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
“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揽明月。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
“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
我在雨里狂笑着旋转，旋转，旋转……
38、云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