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恨绵绵终遗忘
夜凝和萧寒如期等到了赈灾款,但出乎夜凝意料的事,这笔赈灾款竟然是由袭护送而来的,这还是她出生以来第一次看他暴露在人前。
在代理巡抚和齐卓交接的时候,袭来到了夜凝身边,恭敬的行了一礼之后就站在了她身边不再移动。
“袭,你不回晃司那里去吗?和谈应该还没结束吧?”扶着肚子,夜凝奇怪的问。
“主子让袭到了然城之后就跟在夫人身边,寸步不离。”袭公式化的回答夜凝。
“还真是。”夜凝觉得有些无语,比起她,她觉得晃司才更需要暗卫在身边,边境情况复杂,天知道什么时候会有什么突发情况,他才需要有人保护,可是她最清楚,袭只听晃司一个人的话,就算她让他回去,他也不会动,所以只好送信给楼望江,让他多看着点了。
代理巡抚和齐卓的交接很顺利,赈灾款也有序的发放到了山民的手里,各个药房,医馆都得到了相应的补偿,这些事的顺遂并不代表了前往西域道路恢复的通顺,等到边防军打通能让人过的通道时,已经是四天后的事情了,夜凝的状况也越来越差,一天有大半的时间都在昏睡中,所以道路一通,在萧寒的建议下,几人决定不在西山等皇上出现,而是直接取道黑蛊山。
而在辰东的北辰晃司收到夜凝已经去了黑蛊山的消息后,也开始动身启程,他对安博侯的威胁还是非常有效的,议和的内容两天内就被拟定了,三国同时签订盟约,安沁也被下嫁风骑副将林杰,虽然晃司急着离开也没有错过安沁下嫁时满眼的愤恨,未免将来他的副将被红颜蛊惑,在袭不在的情况下,他只好屈尊降贵趁人不注意时给安沁下了‘遗忘’,忘却前尘往事,放下爱恨情仇,只做风骑副将的妻子,一个温柔贤良的女人。
夜凝的顾虑是对的,晃司也没有想到解决了安沁,在赶往辰西边境的时候居然还杀出一个程咬金,那时他刚收到袭传来的关于夜凝身体的消息,心忧如焚的他独身一人正打算穿过辰东郊外向着辰西的第一站霞城而去,谁知会有利箭在半途突然飞射而来,躲过一支后晃司也没有停留而是继续赶路,但接二连三的箭矢不断的朝着他而来,一时之间他有些应接不暇,抬手挥去迎面而来的箭,却不能同时防住从身后而来的,眼见一支箭朝着心脏汹涌而来,他却不能完全避开时,正打算放弃阻挡射到手臂的箭而避过射向心脏的,一把匕首在紧要关头替他打掉了几乎要射入心脏的那支箭,但手臂上无可回避的中了一箭。
就在那支箭射入他右臂的时候,原本在马车上昏睡的夜凝突然喊叫了一声:“晃司!”惊醒过来,泪流满面,冷汗连连。
“袭,快停车,主子她不对劲。”秋水扶住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突然起身的夜凝,落霞则是对驾车的袭紧张的说。
听见落霞惊恐的声音,袭立刻停下奔驰的马车,掀开门帘看车内的情况,目光才触及夜凝,夜凝就一把抓住他,颤抖着说:“回去,去找晃司,他受了伤,一定受了伤。”
“夫人,您一定是做噩梦了,主子不会有事的。”袭笨拙的安慰夜凝。
“去,去找他,现在立刻就去!”夜凝虚弱,无力,但命令袭的话却是无比坚定的不容置疑。
“袭,你还是去吧,主子不会无缘无故这么说的,我们会照顾好主子的,这里已经是黑蛊族的地界了,一定不会出什么问题的。”秋水在一旁劝说袭。
“好吧,我这就回去。”召回留下踪迹的飞鹰,袭向着晃司所在的霞城方向飞速离去。
确认袭正朝着正确的方向离开,夜凝才脆弱的倒靠在秋水身上,又陷入黑暗中,这一睡就睡到了晃司出现。
楼望江出现的很及时,几乎是在千钧一发的时候为北辰晃司挡去了灭顶之灾,也在第一时间尽可能多的处理掉隐在暗处的那些人,为北辰晃司缓一口气争取的足够的时间,看他已缓过神能活动后,才放心的继续处理那些不管人死活到处乱放箭的人,最后在一棵百岁高龄的树上抓到一个看起来是这次暗杀事件主谋的人,只是这人看起来还不到二十岁,能做到让北辰皇帝狼狈到如斯地步还受了伤。
“那,人我抓到了,打算怎么办。”楼望江一手就将那个看起来还是孩子的人提到了北辰晃司面前。
“随便先关进哪个大牢里,我现在没时间管他。”北辰晃司不耐的说,撕下一块衣襟随意的包扎了下准备继续赶路。
楼望江拦住了他,“等等,你这样去找楼主是想急死她吗?”堂堂一国之君竟然连这点理智都没有了。
被楼望江这么一说,北辰晃司才惊觉此刻的自己有多邋遢,叹息一声说:“走吧,先去无相寺清理一下吧。”他们所在的地方似乎无相寺是最近的地方。
通传了主持方丈悟宁后,楼望江在寺里的小沙弥的帮助下帮北辰晃司拔出了箭羽,清洗了伤口并上了药,然后两人去看了被关在柴房里的那个人。
“朕做了什么让你这个他国的将军之子这般恨朕。”北辰晃司摇了摇包扎过的手凉凉的问。
“你这个狗皇帝,你做了什么你自己还不知道吗?如果,如果不是你,我父亲又怎么会死。”那个男孩像是负伤的小兽凶狠且憎恨的看着他说。
“据朕所知,你父亲博怀将军是战死沙场的吧,和朕有什么关系?”
“是你,是你的风骑军杀了父亲的,你是主谋,你是凶手!”兀自不肯清醒过来的小兽依旧坚持己见。
“博天,战死沙场是一个将军的宿命,这话你父亲应该很早就告诉过你,他早就该料到作为一名战将他将会有的下场,朕的风骑将军杀了你父亲不假,那么你就敢说你父亲并我屠我北辰一兵一卒,双手没有沾染过一个无辜百姓的鲜血吗?你敢吗,博天,如果你敢,朕也不怕把命交到你手上!”声音虽然不大,但北辰晃司的一字一句都铿锵有力。
“我,我,我•••”被唤博天的男孩被北辰晃司说的语塞,眼神慌乱,不知如何回答。
“博天,朕曾听闻风骑将军提起过你父亲,性情中人,豪爽开朗,朕知道身为独子的你性格耿直,不是不懂世事的孩子,但是为什么今日你要这么做?”北辰晃司心里已有了人选,只不过他还是希望由他亲口说出来。
“是安沁姐说的。”博天颓然的说,被仇恨冲昏了头的他忘记了父亲的谆谆教诲,一心只想着报仇雪恨,现在被人一朝点醒,悔恨不已,弑君是要诛九族的,更何况是在北辰独大三国议和的时候,他死不要紧,可是族人都是无辜的不能被他牵连。“博天死不足惜,也知道万死难辞其咎,博天只求皇上能放过博天的族人,还请皇上成全。”说完,原本瘫坐在地的博天爬起来对着北辰晃司跪了下去,扎扎实实的磕了三个响头。
“行了,你起来吧,看在你已逝父亲的份上朕也不会怎么样。”现在的北辰晃司根本就不关心这种事,他只想以最快的速度飞奔到夜凝的身边,所以他对楼望江说:“他就交给你了,你找人把他送回齐楚去吧。”夜凝是如此信任这个魈魅楼的护法,他相信把人交给他,他会处理的很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