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齐放竞相争
水青坐在倾月的前面,双手抚上倾月,说:“今日得见当世名琴倾月,水青荣幸之至,想来太傅大人也是爱琴之人,高山流水遇知音,这一曲《高山流水》,赠与太傅大人,还望大人笑纳!”说完,水青扬起双手,再次落下,低缓的琴音徐徐流泻出来。
伴着水青不曾停歇的琴音,宋思语觉得他看见,看见自己站在高山之巅,迎着晨风弹奏倾月,看见自己立于溪流之边,踏着水花吟咏诗赋,看见自己浅坐竹林深处,和着鸟鸣饮茶赏景,多么清澈的声音,多么舒适的感觉,他觉得自己在这一刻找到了终其一生的知己。
随着水青落下最后一个尾音,宋思语也回到了现实中,看着水青,神色复杂,水青的一曲让他见识到自己的渺小,她才是真正适合倾月的人,倾月在她手中,已然超出了极致,那种境界是他终其一生也不可能达到的,而且这曲《高山流水》,他自认学过百首琴曲,却是第一次听见这样的调子,不能否认这个女子是当世惊才。
良久,宋思语说:“能得水小姐这一曲《高山流水》相赠,宋某此身再无憾事。只是不知水小姐可否用焦尾再奏一曲?”
将倾月递还给宋思语后,水青执起她的焦尾说:“传闻望江楼里的轻纱笼月奏过一曲《梅花三弄》,被人传为仙乐,今日小女子斗胆,想试上一试。”
说完,声乐再起,这一曲,惊煞了景家三兄弟,他们三人是当真听过轻纱笼月的《梅花三弄》的,不像其他人只是道听途说,他们以为不会再有人超越那两个女子了,连宋思语也不行,可是再听这首曲子,他们错了,还错的离谱,这已经无法用技巧来解释,这个女子是用心,用情,用生命在弹奏,袅袅琴音中他们听见这女子低低的吟唱:红尘自有痴情者,莫笑痴情太痴狂,若非一番寒彻骨,那得梅花扑鼻香,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看人间多少故事,最销魂梅花三弄,梅花一弄,断人肠,梅花二弄,费思量,梅花三弄,风波起,云烟深处,水茫茫,红尘自有痴情者,莫笑痴情太痴狂,若非一番寒彻骨,那得梅花扑鼻香,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看人间多少故事,最销魂梅花三弄,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看人间多少故事,最销魂梅花三弄啊•••••!
从未想过,这首曲子竟然有词可以配,还是如此相得益彰,梅花一弄,断人肠,梅花二弄,费思量,梅花三弄,风波起,云烟深处,水茫茫。景御风觉得自己醉了,醉在这梅花里,不愿清醒,可是他不能不醒过来,他一直很羡慕尘无双,羡慕他的自由,羡慕他的超脱,可是却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的嫉妒他,是的,他嫉妒他,赤裸裸的嫉妒他,他想背着良心说荣阳是最好的,因为他不愿面对眼前的这个女子将成为别人妻子的事实,可是他又不能,他说不出口,因为在他心里她是最好的。
没有人会质疑最后一场比试谁才是赢家,荣阳不能,因为她的自尊不允许,瑞阳不能,她的骄傲不放行,兰香郡主不能,她的高贵不认同,景泽也不能,他的至高无上不容置疑,所以他说了,他说水青成为尘无双的未婚妻,但由于年龄还小,所以成婚之日再议,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说法,这样的说法将会为他的外孙女留下很大的空间,未来的事谁又能知道呢!他没想到的是唱出如此如泣如诉歌曲的水青等的正是这样的答案,要是真来个三日内成婚,她就该愁要不要木木男扮女装代她去拜堂呢!
比试已结束,众人也没有留在落梅苑的必要,这落梅苑怎么说也是私宅,众人才刚各自起身,便听见一声:“慢着!”说话的是瑞阳,她不甘心,绝对的不甘心,她喜欢无双哥哥啊,喜欢了好多年,喜欢到推拒了所有上门求亲的人,其中不乏豪门权贵,一心只想及笄之后嫁给他为妻,可是今天,她不得不承认自己输了,输给一个连长相都不知道的女子,这一点她绝对不能认同,绝对不能,她一定要摘下她的面纱看看她的真面目。
“这么多天来,你从不已真面目视人,现在你赢了总该揭下面纱了吧,你总不能让无双哥哥连你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吧!”众人听瑞阳这么一说,都点头称是,都怪琴声太美让他们忘记还有这么一件事。
“我的面纱只能由我的夫君为我取下。”水青的话是对瑞阳说的,看的却是尘无双。
“好,成亲那天再取下。”尘无双淡淡的说到。男主角都这么说了,旁人还有什么资格插足,尘无双对水青的纵容,彻底的伤了瑞阳的心,无法接受的瑞阳,哭着跑开了。
比试一结束,水青便从最西边的厢房搬到了最东边的厢房,离念梅阁最近的厢房,谁让她顶着无尘山庄少爷的未婚妻的身份呢!住在哪里她其实都无所谓,不过搬的近了倒是更方便水木和尘无双来蹭吃蹭喝,水青不喜欢为了这次百花会请来的所谓的宫里的御厨所做的东西,所以她每日都是自己准备吃食的,她没来的时候,水木和尘无双也不在苑里用餐,都是水木出去买清淡的食物,她来了以后,他们便理所当然的来蹭饭吃。
当天晚上,他们才刚用完晚膳,宋思语便抱着倾月来找水青,尘无双和水木以为他来找水青切磋琴技便要先离开,宋思语却让他们都留步,说孤男寡女待在同一间房不成体统,有尘无双这个未婚夫在也算有个交代,面对宋思语水青想笑不能笑,他还真是个老迂腐,尘无双背后的水木就笑得肆无忌惮了,只是不出声的。
“在下此来是为了将倾月赠与水小姐的。”宋思语说明来意,浑身上下都透着书卷气的宋思语看着水青的眼中有些诚恳,不舍,各种各样的复杂情绪。他持倾月十五年,现在要将爱琴送与他人,自是不舍的,可是他相信倾月在水青的手中会更有用,至少会比他这个半只脚已踏进棺材的人更有造诣。
水青没有接过琴,反而是推还给宋思语,说:“我七岁那年执焦尾,曾以血盟誓,此生只执焦尾一把琴,太傅大人还是将琴拿回吧,水青有幸用倾月弹奏一曲已是太足够了。”
听见水青这样说,宋思语不知道自己应该是失望还是先松一口气,抚了抚手中的琴未再坚持什么,就离开了,水青知道他需要一点时间来想通到底如何处理倾月,她相信他这般才华的人早晚会找到倾月的真谛,届时,他会超越她的《高山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