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特殊
杨涟只是冲着魏忠贤大笑,冲着那些刑具大笑……笑声震动着魏忠贤的耳膜。
魏忠贤怕了。他本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有了财力,有了权利。不会再怕杨涟了。
但是他发现自己错了。当杨涟在度站在他面前时,他依然惧怕。尽管杨涟已经孤援无助,已是遍体鳞伤,他依然惧怕,深入骨髓的惧怕。
“杨,杨涟!你都死到临头了,还笑什么!”魏忠贤扯开了嗓子冲着杨涟喊。
杨涟不笑了,而是瞪大了他那双充满了血丝的双眼:“魏贼,你搅乱超纲,陷害忠良,无恶不作!堕掉了张皇后的龙种在前,勾结张皇后陷害楚贵妃在后!又害死了熊将军!我恨不能把你碎尸万段。但国无圣主!现如今,我落到了你这阉贼的手里。要杀要剐随你吧!你就是把我身上的肉都给打掉了!我也不会认你栽给我的罪名!”
“你!你!”魏忠贤气的说不出来话,举起手中的烙铁,按在了杨涟的心口处……
血从杨涟的嘴角流了出来……杨涟痛的无法再站立,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魏忠贤笑了:“杨涟,你也不过如此!也不过如此啊!哈哈哈!”
杨涟用双手支住了身子很费力的想要站起来,魏忠贤却用脚踩住了杨涟的手:“你别想再在本公面前站起来!许显纯!今日本公亲自审问杨涟,看他招不招!”
杨涟还没等开口,诏狱的那边又传来了一个嘶哑的声音:“魏贼!有什么本事就冲我来!别净折腾杨公!你不过是一条狗而已……”
魏忠贤听了恨得牙直痒痒,不自觉的抬起了踩着杨涟手的脚:“又是谁在喊!又是谁在骂本公!给本公带出来!”
左光斗被锦衣卫拖了出来。
“放手,我自己会,自己会走!”左光斗推开了锦衣卫,一瘸一拐的走到杨涟身边:“杨公,快,快起来。”
左光斗费力的扶起了杨涟……
“好啊,好啊!左大人也来送死!虽说今儿不是你生辰,可你偏来凑热闹!那就流下!杨大人,你不会介意吧?”魏忠贤狰狞的冲着杨涟和左光斗笑了。
杨涟笑了,把一口带血的吐沫啐在了魏忠贤的脸上……
魏忠贤瞪了杨涟一眼,并没说什么。只是摆了摆手,两个锦衣卫把杨涟和左光斗用绳子吊了起来。他们那沾满了血、松塌塌的袖子滑了下去,露出了半截血淋淋的胳膊。
杨涟看了看左光斗:“左公,你这是何必?何必啊!”
左光斗笑了笑说:“早晚都要死,不如和杨公一起上路。此去就了无牵挂了,恋儿还有可法,来世见吧!”
杨涟的脑海中,杨茉夕浮萍和杨启又出现了……突然,一鞭子落在了杨涟的脖子上,打碎了他所有的幻念。
紧接着又是一鞭子。再接着,就不断了。
杨涟硬是咬牙撑着,不出声响。而左光斗似乎是疼得的麻痹了,并没有咬牙忍痛。
忽然,左光斗抬起了他的头,看着杨涟笑了:“杨大人,先行一步了!来世还愿共忙大事!一生如此,了无遗憾了!”
左光斗吸了最后一口气,低下了头。
杨涟明白了,泪水夺眶而出:“走好……”
锦衣卫见状停了下来,对魏忠贤说:“魏公,左光斗,好像,好像死了。”
“死了?怎么会死了呢?本公还没玩够呢!”魏忠贤走到了左光斗的身边,他刚要伸手,被吊在一旁杨涟狠狠的踢了魏忠贤一脚:“拿开你的脏手!左大人他已经死了!你还要干什么?!”
魏忠贤毫不理会,抬起了左光斗的脑袋,左光斗真的已经断气了。
魏忠贤见了哈哈大笑:“好好好,死了好啊!拉出去剁成碎块!”
“你敢!你把我剁成碎块吧!把我剁成碎块吧!不许动左大人!”杨涟用尽全力的喊着。
“让我进去,给我滚!滚呐!”江雨生不顾锦衣卫的阻拦冲了进来。
魏忠贤一惊:“你来干什么!你怎么又来了!”江雨生不屑的瞥了魏忠贤一眼:“您能做点人事儿吗?”
江雨生目不转睛的盯着左光斗看:“左大人怎么了?左大人怎么了!你说啊!”江雨生冲着魏忠贤嘶声力竭的喊。
江雨生忙解开了左光斗的绳子,左光斗倒在了他的身边……
“死了,真死了……您能不能为你的子孙后代积点阴德!魏忠贤!你他妈能不能办点人事儿!”江雨生恨得几乎想要把剑。
“小,小兔崽子,你骂谁呢!我是你爹!”魏忠贤冲着江雨生喊。
江雨生没有回答,背起了左光斗:“杨大人,左大人我带走了,请放心。我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江雨生瞪了魏忠贤一眼,走开了。
杨涟看着气的脸色发青的魏忠贤笑了:“你说你是江侍卫的爹?老夫看你是想要儿子想糊涂了吧!忘了自己的身份吧!”
魏忠贤气的几乎说不出话:“许显纯,甭跟杨涟废话!往死里打,往死里打!不,不打了,用钢刷!给他弹琵琶!弄死他!让他永远的闭嘴!”
锦衣卫只好遵命,钢刷子刷掉了杨涟身上的肉。可是他还是一刻不停的骂魏忠贤。
魏忠贤真的恼怒了,他拿起了一把铜锤,递给了许显纯:“砸碎他全身上下所有的肋骨。看他还喊不喊的出来!”
夕阳落了下去,审讯室里传出了铜锤敲打东西的声音和笑声,笑声掩盖了铜锤敲打东西的声音……
杨涟晕倒了,被拖回了牢房里。
这时,两个人搬来一个大麻袋,里面装满了土。杨涟下意识的睁开了眼睛。
那两个人把大麻袋压在了杨涟身上。
杨涟顿时觉得呼吸困难,他再次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这是一个很特殊的生日,在这一天,杨涟失去最好的战友,并且把诏狱里的刑法尝了个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