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狱轶事
“请问刚才是谁吓得摔碎了酒瓶,啊?请问现在是谁的腿在哆嗦,啊?”白无痕继续在心中念叨,克制着自己不要爆发。
“什么叫‘像’啊你,我本来就是……啊啊啊,死苍蝇!死苍蝇色咪咪地围着我亲爱的饭饭想什么——我要出来,等我出来——啊——口下留情——”
说时迟那时快,一只苍蝇眼瞧着四下无‘蝇’,纵深俯冲下去,一把抱住了一粒白米,这才满足地伸出口器乱吸。
“唉,米饭的晚节不保了。”莫音咽了咽口水——今天没饭吃了。
这时,狱卒小哥终于发现了异样。“俺说,你这娃怎么这么有趣呢,咋可以把头放栅栏外边呢?”
“有趣你就试试啊。”白无痕调整了一下坐姿,继续进行无人回应的心理活动。
“呜~狱卒小哥,麻烦你朝着这儿,”莫音指着自己的脑袋,“用力打。”
那狱卒刚来这儿几天,架子倒也不大。他见莫音可怜巴巴的样子,料想她也没什么诡计,于是甩手就是一拳。
莫音眼见着一拳砸来,两眼一闭,只听“嘭”地一声,屁股终于着地了。
“哇——”一时间,莫音泪流满面。
白无痕闻声,以为莫音出了什么事,忙站起来,贴近砖墙说道:“你又怎么了啊?”
“脑袋出来了,我激动。”
狱卒小哥见莫音的头安然无恙地归回了原处,说道:“好了,没什么事俺走了。你们两个给老子安分点。”
白无痕不禁抽搐了一下嘴角,暗想着:“他说的是‘你们’吧?没错,分明就是‘你们’。什么时候开始我也被他盯上了?好可恶。”
“哎,您可千万别走。我的饭,我的饭呐~”莫音捧起碗,小狗似地望着狱卒。
“干啥子?想换饭?”他摸摸自己的肚子,“老子都还没吃饱呢,哪管得了你?”
于是莫音开始瞪他。两人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莫音忽然放声大嚎起来:
“手里~捧着窝窝头~菜里没有一滴油~油~油~油~油~油~油~油~油~”
此歌一出,周围牢房的弟兄们呕吐的呕吐,撞墙的撞墙。反倒是苍蝇,似乎叫齐了一家老小,集体飞到了莫音手捧的米饭上。
白无痕一个踉跄跌倒在墙边。他不得不承认,这句歌词实在很有杀伤力。其感受如下:
一闻歌声,两眼发呆,三思不解,四肢无力,五脏俱焚,六神无主,七窍流血,八面受敌,九个油字,十分难听。
“你别嚎了!”他和狱卒同时高呼,那腔调与“女侠饶命”奇迹般雷同。
“今个儿监狱长好不容易不在,俺才有权管管你们。你这么嚎,嚎出人命了,俺的面子往哪搁啊?”狱卒亮出佩刀吓唬莫音,“你再嚎,我就……”
“行了,”白无痕蹲下,把自己的碗推出木栅栏,尽量移至莫音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同时不忘损人,“吃吃吃,就知道吃。”
见到食物,莫音如同见到了亲人。她边伸手去够,边满面春风地说道:“白无痕呀……”
白无痕起身,打算坐回原位。他想,这下总该清静了。而狱卒小哥却莫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大帅哥呀!”莫音接着上半句说了下去。
白无痕又一个踉跄,险些摔倒。他算是领教了莫音的感谢方式了。一般人通常下句该说“大好人啊”或者是“大恩大德没齿难忘啊”。而莫音的思维,要理解,恐怕还需要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