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轩然走后不久,莫音睡醒了。
她伸了一个懒腰,披在身上的外袍落到了地上。她拾起外袍,环顾四周,殿内似乎无人。
“看来叶冉是去履行‘皇帝’的义务去了,回来得问问他到底是怎么从平民小老百姓飞升到‘皇帝’级别的。”嘟囔着,她来到铜镜前整理妆容。
坐定,她注视着铜镜里的映像,突然失去笑意。她定定地平视着前方,发现光线似乎暗去几分。时光倒流,欺骗与伤害,虚情与假意,禁锢于束缚,一切有关黑暗的记忆顿时充斥她的大脑。
她对着铜镜,苦笑着挪动干裂的嘴唇道:“我看见你了。”
她的声音在大殿内回旋,却无人应答,仿佛是她正在演绎着可笑的独角戏。
几秒的沉默后,她若无其事地拿起梳子梳头、绾发。当之前那一句问话变得快要成为错觉时,她又开口了:“我知道你站在我身后。”
她没有再说话,似乎是想要给某人回答的机会。然而始终无人回答她。正当她打算无视那个人的时候,那人忽然停止了隐身术。她转过身,漠然地望着眼前这个戴着狰狞面具的黑衣人。
“你不应该认出我。”面具底下是他隐忍的声音。
“你是指仅凭面具就能隐藏你的身份吗?如果你我初见,恐怕的确会那样。但是你不要忘了这个,”莫音指了指他的腰间,“这玉笛的寒气,我可是领教过一次的。”
黑衣人低头,面具的缝隙中可以依稀看见他复杂的眼神。
她讽刺道:“那么我现在又该怎么称呼你?骗子,使者,还是路人甲?”
萧易风无奈地后退一步。原来她已如此地憎恨他,恨到不愿再提及他的名字。虽然这局面已在他的料想之内,然而真正接受这个事实,却令他苦不堪言。既然他已不能给她什么,现在唯一可以做的事情便是愿她找到自己的幸福。
“叶冉……皇上他对你很好,希望你不要错过……”从霜国往昔到今日清晨,自己的好友对她的心意,他是看得一清二楚的。
“我的事不用你管!你走!”经过那么多事情,她总归是明白一些叶冉的心意的,只不过她还没有考虑清楚,暂时装傻罢了。
“我不会走的,至少现在不会,”萧易风用无所谓的语气说道,“只是国师命我来此监视你,日后方便取你性命罢了。你若不是祭品,我根本不会看你一眼。”他想,既然已成定局,何不让她恨得再彻底一些。
“你!”莫音从凳上站了起来,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愤怒、她忽然想要抹消掉自己的特异能力,这样日后才能眼不见心不烦。
与此同时,云起殿内。
“皇上,由于近期皇室大兴土木,边关地区战争不断,需要大量钱财,国库日渐空虚,应提高农民赋税五成。”
“准。”
“皇上,今日国内来了一批西域商人。他们贩卖一种具有奇效的止痛药材,太医馆欲大量收购。”
“准。”
“皇上……”
柳轩然猛地回过神,发现自己正坐于大殿之上,而殿下是纷纷退去的官吏。
“早朝已经结束了,您可以回宫歇息了,我贤明的陛下。”身旁传来泠琬独特的带有成熟韵味的声音。
柳轩然起身大喝:“你玩的什么把戏?”
一时间,一些还未退出大殿的官吏停下脚步,回头看去。他们本就对新帝今日的行为感到不解——今日新帝审阅奏折太草率,没有经过深思。而现在,这位新帝又要闹出什么事情来?官吏们纷纷低声议论起来。
泠琬皱了皱眉头,低声念叨了几句。不久,柳轩然木讷地转过身,从殿上离开,泠琬随之而去。
国师府。
走进厅堂的那一刻,柳轩然恢复了意识。他望见泠琬正在悠闲地修着指甲,愤怒地问道:“你们对我做了什么?你们到底有什么阴谋!”
“哎呀哎呀,人就是不能太敏锐了。果然是父子,都是一个德行。成渊,你看见了吗,这就是你的后继者呀。”泠琬邪魅地一笑,眼神中净是得意。
话音刚落,厅内纱帘上下翻飞,仿佛是灵魂四处乱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