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从软塌扶下惠妃娘娘的时候,德妃娘娘和几个娘娘已经到了,向惠妃娘娘请安。等几位娘娘请完安的时候,我的问安让她们大惊,没想到曾经是奴婢的我现在带着的竟然是格格的头冠。
在她们惊措的眼光中我扶着惠妃娘娘的手走向站的整整齐齐的秀女,听说竟然有五百来人。
惠妃娘娘带着几位娘娘走入整齐的队伍中,不时的和几位娘娘说着长得出众的几个丫头。
“哟,妹妹瞧瞧,一个个的多水灵。”惠妃娘娘打着头前儿。
“今年的秀女果然比往年的出众。”德主子在福满的搀扶下跟在惠妃娘娘身侧。
我不得不承认,这些秀女里缺失有很多长相出众的,气质也很优秀。
扶着惠妃娘娘走在人群中,很多秀女都不敢直视我们,只有一个长得特别突出的女孩竟然一直盯着惠妃娘娘看。
当我们走到她身侧的时候,她竟然不顾及规矩给惠妃娘娘福了个大礼。
“给惠妃娘娘请安,娘娘吉祥。”那样尖细的声音夹着威胁和骄傲的语调回荡在上空。
惠妃娘娘不知道为何竟然身体一颤,我看着她苍白着脸色,而目光直直的盯着这个女子手里握着的丝绢——不是宫里统一发的帕子,而是一个绣着奇怪图案的手绢。像是特意给惠妃娘娘看一般,把那个刺绣不合常理的露了出来。
惠妃娘娘的失态被理智压了下去,微笑却略含深意的看了看我,然后低下头看着福身的女孩,说:“你叫什么?抬起头来!”
她顺从的抬起头来,眼里带着说不出的骄傲,“奴婢叫若宁。”
惠妃娘娘盯着她看了一会,转过身微笑的对着几位娘娘说:“瞅瞅,这丫头长得多俊。本宫记住你了,泠若,我们走。”
在几位娘娘适合时宜的夸赞中,我看着惠妃娘娘强装镇定的向前走着,骄傲的瞥了一样地上的女子,那女子竟然显出愤怒之色,转瞬消失换成微笑,那微笑竟让我觉得有些危险——总觉得后宫即将会发生什么。
但在离开的时候,那个女孩的目光竟然落在我的身上,竟然让我感觉像是带着一种……毒药的气息!即便有暖和的日光,我依旧觉得身心俱寒。
刚走出那个女孩的视线范围,我托着的手臂竟然微微的颤抖着,不知道是因为气愤还是胆怯,惠妃娘娘的脸色差到极致。
“娘娘?您身体不舒服?”我满含关心轻轻的问着。
“不碍事,我们继续看。”她强装镇静,用一种我说不出的眼神看着我,转而微笑出来,“幸好……幸好……”
“身在宫里很辛苦吧……”我淡淡的问她。她的手臂终于剧烈的颤抖了一下。
“不然,我又怎能保护不了我的儿子呢!”她那样释怀的微笑,“但我还是护住了一个……让他安然的长大成人,我本以为这样就满足了,可惜……”她顿了一下,“你出宫就好,这样我还能护住一个,不枉此生。”
她的声音是那么的轻,轻到旁边那么多人,只有我和她在能听到的低语。我依旧微笑,想着刚才那个女孩的“示威”,不禁笑了出来,那样沉不住气如何能斗得过我身侧的这一位呢!那样惊心的害怕,竟然只有我感觉得出来,而我在她心里却成为不了她的障碍,我也无意去招惹这个看不穿内心的女人。
当我出宫的时候,十三还在宫门口等着。“你真慢!”他拉着我的衣袖就像外面走去,“咱得快点,我要在关门之前赶回来的。”
我抬头看了看有些晚的天色,“要不……咱们改天?”
十三扬起嘴角,“说了今儿就是今儿,不行的话我可以住在四哥那儿,就今天了,免得夜长梦多。”
我坐着四阿哥的马车走在灯火辉煌的路上,依稀竟然还能闻到四阿哥身上的味道,只可惜……
“泠若,你爱过四哥么?”十三忽然正经的问着,那样的看不到底眼神我想象不出来竟然是十三流露的,毕竟是宫里出生的孩子么?
我笑了,看着车外繁华的一切,“爱过,真正的爱过,但是当月格格吃下我递给惠妃娘娘的糕点时,当皇上在我面前给他指婚时,我就知道我和他不可能了。”
“四哥从来没有认为是你害死月格格的!”十三的语气那么坚定。
“可我心里愧疚,而我们在一起时,眼里全是月格格带来的伤痛,”我感觉针深深的刺如我的灵魂,我依旧掀开帘子看着车外,叫卖,讨价,嬉笑的声音再我听来竟然仿佛从异世传来,“就算他能接受我的一切,可我却接受不了他的爱分给那么多的女人……”
“你知道么,因为你的出现,在那期间中,我竟然看到四哥的笑,他会发呆的问出‘她干嘛’的话,你要知道,这个朝代的男人不会有任何一个没有三妻四妾,尤其我们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我笑了,忽然一个靠着墙边抱着剑的人闯入我的视线,对着我微笑,我不知道为什么却感觉好像某种危险在逼近一般。
我和他一人车内一人车外的对视着,知道马车将我们的的视线隔开,他唇角最后一丝微笑被黑暗湮没,他从我视线中彻底的消失,带着略有深意的微笑,还有那个红色同心结的剑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