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漆黑，宛如刚磨出的墨汁一般，蒙在我的眼前。 “额娘。”忽然一丝光线，我看到月格格稚嫩的小脸，没有一丝被这深宫黑暗所侵蚀。 “你是惠妃娘娘的丫鬟么？”御花园里，月格格在众多丫环、嬷嬷的陪同下，拉着我的手问我的场景，“你真美，叫泠若是么？” “四哥哥，十三弟。”那是我和四阿哥、十三阿哥在逗趣时候，月格格拿着纸鸢央求四阿哥和十三阿哥陪着放风筝，“来吧，陪我放纸鸢吧，泠若也一起来吧。” 那样无尘的脸颊一直闪过我的面前。 “四哥，如果它没有额娘不是很可怜么，你给它找找它额娘吧。”月格格抱着怀里年幼的小狗，跑向四阿哥，要求四阿哥给它的小狗找妈妈。 “十三弟。我骑马厉害吧？” “四哥，你快来呀。” “额娘，看御花园的花都开了。” “四哥，十三弟。” “来吧，陪我放纸鸢吧，泠若也一起来吧。” “十三弟。” “四哥。” “哈哈，额娘。” 她的声音仿佛被下了咒语一直不停的在我脑海里循环，还有她的模样，从我见过她的第一次起，她微笑的模样，央求的模样，骑马的模样一幕幕像放电影一般缓缓的从我脑海里一遍遍的走过。 “泠若，我从来没有害过任何人，为什么你要把有毒的桂花糕给我吃？为什么？”她忽然狰狞的站在我的面前，抓住我的胳膊，“你竟然想我死，我希望你和四哥在一起的时候，你竟然想我死！“ “不……不……”我想大声告诉她我没有想要害她的意思，却怎么也发不出声来，我拼死的大叫，竟然没有一丝声音。 “泠若，你害我，你害我！”她伸出手，掐住我的脖子，我想抓住她的手，可每次竟透过她的手腕，抓住虚空。 “不……不……” “泠若，你醒了么？太医，传太医。”我听着玉莺的声音好像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我想叫她却依旧发不出声音。 掐住我脖子的手更加用劲儿，我的呼吸更加困难，“不……”我的一声大叫，她捂着脸狰狞的消失在虚空。 我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朦胧，影影绰绰的在我眼前游晃。 忽然听见很多脚步过来，一只手搭在我的手腕上。 “张太医，怎么样？”是玉莺的声音。 我看不清楚眼前到底都有谁在，只是模糊的看到微弱的光线。“月……格……”我用尽力气想说出的月格格的名字，却由不得我。 昏昏沉沉，我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天亮了几次，黑了几次。直到我再次转醒，虽然眼睛依旧看不清楚，但是身体状况到是好了些许，至少可以坐起来。 “玉莺，求你，告诉我月格格到底怎么了？”我抓着玉莺的袖子不放开。 玉莺叹了口气，“月格格……她……”玉莺吞吞吐吐说不出话来。 “惠主子一会过来了，你们小心应付，我那儿还有事儿，先走了。”顺喜的声音想起来。 “谢谢你了。”玉莺应酬着说。 “我们都一起服侍主子多久的了，还说这些外道的话，你好好看着泠若。”一抹模糊的身影消失在我的房间中。 不过多久我就听到杂乱的脚步声，“泠若怎么样了？”惠主子轻问，我听不出惠主子的感情。 我听见玉莺轻声对惠主子说着什么，我却听不到内容。 最后惠妃娘娘一句“你们出去吧”，便一室无音。 我听着惠妃娘娘的脚步向我走进，没走几步便停下，我着实看不清楚，像是高度近视一般全部模糊一片。 “娘娘……”我先开了口，心里一紧，但是硬着头皮说了出来：“月格格怎么样了？” 惠妃娘娘叹了口气，“皇上已经命人为月格格办了丧。” 微弱的话如同五雷砸向我的头和心。“不……怎么可能，我都活着呢，她怎么可能。”我就这样害死了一个，害死了四阿哥的妹妹，害死了那个从来没有参与过宫廷斗争的纯白花朵。 “是的。”惠妃娘娘拉起的手，放在她的手心，眼泪忽然不住流了出来，“告诉我，那盘糕点是从哪里拿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