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
“我要这个小妹妹当我妹妹,还要给她看病。”男孩认真地说。
父亲没有说话。母亲想了想,说:“要不咱们先出钱给她看病吧?大人不要她,可孩子没有错,她也够可怜的了。既然铭川捡到了她,说明这孩子和咱们有缘,咱们也不能就这么看着她病死。如果期间她家人找来了,那咱们就把孩子还给人家。要是她家人还是没消息,那——”
“那怎样?”父亲微微笑问道。
母亲轻轻一叹,“你看看人家《渴望》里的刘慧芳,自己都已经不宽裕了还收养了小芳,咱们……”
父亲终于还是被母亲说动。医院很快安排孩子接受了治疗,等到病情稳定以后对她实施了手术。等到小女孩痊愈出院,已经是数月之后的事了。
洛铭川一家再次来到电视台,通过媒体发出孩子痊愈的消息,希望她的父母能来将她接回。可是过了许久,她的家人依旧没有任何消息,倒是有人建议他们把孩子送到福利院,也有不少家庭通过电视台联系到他们,表示愿意收养这个孩子。
可无论是送到福利院,还是送给别人收养,父母都有些舍不得了。虽然孩子说的少数民族语言,他们并不懂,但小姑娘十分可爱,而且越长越招人喜欢。母亲说,与其让别人收养,还不如自己留下,而且家里条件也允许。铭川是独生子女,享受了独生子女的幸福,却也品尝着独生子女的孤独。有了这么个妹妹,对他的成长也是件好事。
他们为孩子取名“安琪”,感谢上天给了他们一个小天使,并办理了相关手续,又渐渐教会了孩子说汉语。恰好父亲的工作重心转移到了另一个城市,他们便举家迁移了。
吧哒——
为什么会有水声?为什么会有心痛的感觉?
她是洛安琪不假,但她也是乌云其其格。索诺木台吉和阿斯兰福晋才是她的亲生父母。她是在后金天命九年出生在科尔沁的草原女儿。假如那些她身临其境的片段不是萨满的伪造,那么……
她一直追寻着真相,本是希望能够推翻必利格反复告诉她的一切。但亲自见证了这一切的发生时,她却是那样的心痛不已!
洛安琪半跪着,双手用力撑住膝盖。泪珠,一颗一颗不住地滑下,坠落在如墨般看不见底的深渊之中。而眼前那道飘忽着的光线,却再一次变得刺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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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金,天命十一年八月初十,浑河岸。
夜泊的船队灯火通明。火光倒映在河面上,照亮了整条河,也照亮了沉沉的黑夜。为首的一艘大龙船甲板上,每隔两步便立有一名两黄旗的亲兵,浑河沿岸更是布满侍卫。在他们刚毅的面庞上看不到丝毫倦意,有的,似乎只是凝重。
所有的一切都仿佛定格了。唯有龙船船头那面绣有龙纹的明黄色旌旗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突然,急促的马蹄声划破了沉沉的夜。一队同样身穿黄色盔甲的人马正飞驰而来。
一名亲兵忽然匆匆跑进船舱的外间,“大汗!启禀大汗——”
“说!”明黄色绣幔后的人缓缓翻了个身。他的声音虽不再如往日那般声如洪钟,却依旧充满威仪。
“启禀大汗,大福晋到。”
听到亲兵的话,躺在卧榻上的努尔哈赤急于起身,继而猛烈地咳嗽起来。
“大汗!大汗您怎么样了?”一个充满焦急的清甜嗓音伴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飞快奔进船舱来。
与外面的灯火通明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船舱内幽暗的烛火。舱内只有几个侍从,见到女主人也都纷纷退了下去。
女人在卧榻前蓦地放缓了脚步,她伸出手,轻轻将幔帐挂在两边,闪动着夜星般光芒的黑眸望着斜倚在卧榻上的身影。“大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