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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衮之——汉广
“因为,你贪吃。”我眯起眼,看着她有些发懵的面容骤地涌上一阵羞恼的红晕。 “胡说!我、我哪里贪吃了?”她双手叉腰,羞愤地高声嚷嚷着,“哼!哪有做哥哥的这样调侃妹妹的?真是太不厚道了。” 我身子一震,还来不及荡漾开去的笑意骤然僵在了唇边,“你说什么?” “什么‘什么’?” “你说我是什么?” 她瞪了我一眼,“说你是哥哥呀!” 我敛了笑看向她,缓缓问道:“琪儿,一直没有问过你,在你心里,究竟把我当作什么呢?” “当然是哥哥!”女子忽而笑了,表情是如此夸张的兴奋,“你不知道,我都羡慕死多铎了,他能有你这样一个哥哥真是太幸福啦!我哥要能像你那样就好了,当然了,我哥也是很不错的……” 她说什么,我已然没有听进去了。望着她兴奋的笑颜,我轻轻低下了头。方才那种涩涩的感觉再次涌了上来。 哥哥吗…… 她把我当作哥哥…… “难道,你就从来没有把我当作是男人吗……”我低声喃喃着,唇边尽是自嘲的笑。 “什么?”女子愣了愣。 “没什么……”我再次抬起头,淡淡一笑,将目光投向庭院的尽头,“我喜欢的,是《周南.汉广》。” “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 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翘翘错薪,言刈其楚。之子于归,言秣其马。 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翘翘错薪,言刈其蒌。之子于归。言秣其驹。 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忽然感到衣袖被拽住了。我转脸望向琪儿,只见她俏丽的脸上已是不见了笑意,秀气的眉头微微蹙着,灵动的眼眸中流淌着丝丝歉疚,“对不起,多尔衮,我不该问你这个问题的……” 望着她,我忽然怔住了。 不知是从几时起,这双眸子总会与我记忆中的那双莫名地重合。 相似的神采飞扬,相似的调皮慧黠,相似的天真无邪……就连望向心爱之人时候的如水温柔,都是那般的相似。让我偶尔不禁生出某种错觉,仿佛眼前的人,就是我心心念念的那一个;而与此同时,我又会产生另一种错觉,仿佛自己也将这双眸子的主人,渐渐地放在了心上。 真是这样的吗? 我移开了眸光,然后又再次望向她,眼前那明艳的面容上有着她从不掩饰的神情。 为什么?为什么她可以如此率性、自由地活着?那种率性甚至有别于多铎。多铎刻意放纵,他的心却是不自由的,而她的率性是如此的天然,是发自内心的。 羡慕啊。羡慕得几近嫉妒。 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玉儿,我们中间隔着的,是一条苍苍莽莽的河。我只能站在河的这边,怅惘地想念着彼岸的你;那又宽又长的河流,让我无法渡河而去,只能依旧站在原处,痴痴想着你、念着你。 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这种想念,是铭心,是无奈,又是甜蜜的痛楚,让我深陷其中,无法自拔,更不愿自拔。眼前这阻隔了你我的河流啊,它那波涛汹涌的河水,能否将我所有的忧伤统统带走呢? 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玉儿,那种自由率性,是我梦寐以求的啊!若是你我也能如琪儿那般率性地活着,不让自己的灵魂与躯壳被这座樊笼所禁锢,我们的一切是否会和现在完全不同?我们——是否会比现在更加幸福? “多尔衮?你——你不要紧吧?”琪儿拽住我衣袖的手又轻轻拽了两下,将我的思绪也一并拽了回来。 我看着她,又蹙着眉望着被她拽住的衣袖。女子立即收了手,眼中的担忧与歉意让我不禁浅笑出声。 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我忽然将声音放得那样柔和,“傻丫头,有什么关系,不过是讨论诗词而已。” 她期期艾艾地望着我,“但是……” “没有但是。”我摆了摆手,止住了她。 我知道她要说什么,但我不愿从她口中听到类似的劝慰的话语——我早已听够了。 “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我负手,低声吟诵着那首令人忧伤得心碎的诗,踩着地面有些湿润的泥土,从她身旁走过,头也不回地缓步走出花园,只留她独自站在树下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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