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花
不过,当日曾听多尔衮说起,皇上已向礼部颁布上谕,今后每逢春节,或是皇帝万寿、皇后千秋节,每旗、诸王贝勒、外藩诸王向宫里的进贡必须减半,就连宫中向外下发的赏物数目也需减额。
不贪财、不浪费,外加体恤下属,尽管身为封建帝王,却也可算是个人性化的领导者。看来,这位清太宗皇帝的优点还是挺多的。
只除了一件事……
洛安琪漫不经心地笑笑。望着春伶用锨子扒着炭盆里的炭,她轻声说道:“春伶,咱们明儿再去看侧福晋和小格格吧。”
“好呀!”
银珠于腊月里诞下一名女婴,母女均安。这是多尔衮的第一个孩子,似乎也是他唯一的孩子,只是这时候,并没有人知道罢了。多尔衮为这小格格取名为爱新觉罗.东莪,并给予了她极大的疼爱。都说女人要有了孩子才能成为真正的女人,男人亦是如此吧。君不见,一向清冷绝俗的翩翩公子,如今也会时时流露出为人父才有的慈爱眼神吗?
不知自己是因为喜欢银珠,还是因为喜欢东莪,抑或是二者兼有。她每日都会去银珠屋里小坐,看望她们母女。偶尔,洛安琪看着躺在银珠怀里小小的、软软的、粉粉嫩嫩的东莪,也会有那么一刻,希望自己能有一个这样的宝贝。
为什么会这样呢?难道是因为过了二十岁,母性的潜能开始觉醒了吗?
二十岁,在现代还勉强算得是年轻;而在三百多年以前的清初,十二、三岁就是正常婚龄的年代,她已经是个彻头彻尾的“老女”,也就是现代所说的“剩女”了。呵呵,她还别想着和人家叶赫老女比,人家那是美得惊天地泣鬼神,十岁开始就美名远播,三十三岁都还能有不少部落的首领上门求婚。
而,她十岁的时候在干吗?
“老喽……”
可不是老了么?除去每旬一次的入宫请安,其它时间几乎终日足不出户。闲时便在闺中,学着做做女红什么的;再就是,倚着门边,等候着他的到来。
女子的轻声自嘲,却引来身边的小丫环不满的嘟囔,“胡说!哪里老了?姐姐可一直都是个大美人儿!”
美吗?哪里?洛安琪苦笑着不语。
沦陷了啊……那个可以像风一般自由飞扬的女孩子,早已不复存在了……
“姐姐,你又在想什么了?”春伶望着她脸上淡淡的愁绪,有些忧心地唤了一声。最近的她总会这样带着些愁绪地出神,问她,却又不答,实在是叫人担心呢。
或许,真的应该告诉爷才对……
小丫环无声地叹气,摇着头轻轻地带上门退了出去。
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屋内的女子才终于回过神来。她迅速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又随手拿起摆放在炕桌上的绣活儿,清了清嗓子,“春伶,你看我这丝巾绣的如何?”
好安静啊。
女子环顾四周,屋里除了她意外,并没有春伶的影子,大概看到自己正出神,便带上门出去了吧。洛安琪浅笑,眸光重又落回自己手中的绣活儿。
这方丝巾上绣的是HelloKitty呢,她已绣了很久了。
也许是第一次正儿八经地送礼物给他,因此绣得特别用心。尽管她是初学,并不擅长刺绣,却也紧赶慢赶地赶在年前完成得差不多了。原打算大年初一就送给他的,但一直不曾见到他人,于是又继续加工润色起来。丝巾的四周甚至剪成了荷叶边形状,还小心翼翼地锁了边。
洛安琪拈起丝巾的两个角,借着幽暗的烛火仔细端详。呵呵,似乎绣得还不错呀,都快达到专业水准了呢!女子开心地笑了起来。她向后一仰,顺势倒在了炕上,将丝巾展开轻轻覆着面孔,微阖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