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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安琪收拾好马厩,又给所有的食槽里添了些草料,好让马儿们有足够的夜草。做完了这一切,她步子缓慢地走回前院。 天色渐暗,府里已经掌灯了。不远处的花厅隐约听得有人在谈笑。不知怎么的,那窗口透出的灯光竟让她感到温暖,感到有些想家。双脚毫不受控地朝那灯光的方向渐渐靠了过去。 离开现代已经三、四个月了,不知家里一切可好?她轻轻苦笑着。怎么会好呢?丢了个大活人,无论是谁家都不会过得好吧? 爸、妈,还有哥哥……洛洛真的很想念你们…… 一滴又一滴的眼泪离开了她的下巴,重重摔在了青砖之上,然后,四溅开来。 她怎么——又哭了呢…… 眼下正在经历的一切,让她产生了一种极度自我厌恶的情绪。为什么她要莫名其妙地穿越时空到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年代,又为什么因为那只莫名其妙的翡翠耳环和多铎结识,现在又莫名其妙地害得自己痛苦,害得多铎被罚…… 这不是她想要的。而,她又究竟想要什么呢? 洛安琪在廊子边止住了脚步,她伸出手轻轻扶住了一根廊柱,幽黑晶亮的眸子透过泪雾,望着站在她前方抱着一个小小男孩的年轻男子。在他的身边站着他端庄秀丽的妻子,身后跟着几个丫环。 他们也在望着她。 宁真有些意外,怔怔地一时间不知说什么才好。多铎却是一脸淡然,之前的一愣和那抹复杂的情绪只是显现了一瞬间,便迅速地消失于眼底。 他们一定是没有想到,她会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以这副德性出现吧?而她也没有想到自己会看见他们。心下淡然地笑着,深深呼吸,将脸扭到一旁装作在看庭院中的假山,同时执起衣袖草草擦去脸上的泪痕。然后不等他们开口,便微笑着、恭恭敬敬福下身去。 “奴婢给主子们请安。” 她就像一个普通的丫环一般,低垂着头、低垂着眼,看不到他们的表情,不想去看,也不让他们看见自己的神情,只是在等待着一句“起来吧”,便可以走掉、逃离这个她不该出现的场合。 但,站在她前方的“主子们”却是一言不发。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她只感觉膝盖有些发麻发酸,却也不能站直起身。心中苦笑不止。直到过了许久,那群人一个字也没有扔下地从她身边走了过去,朝后院方向渐渐走远,看不见了踪影,她才缓缓站直起来。 洛安琪回过头,望着“主子们”消失的方向,用力揉捏着自己的膝盖。她轻轻摇头,一抹自嘲的笑容在她脸上逗留了许久、许久。 “唉……” 也不知道到这是今天第几次望着天空叹气了。她现在再也不能在刷马的时候高唱《嘻唰唰》,也无法在干活的时候哼唱任何曲子。叹气和苦笑却变多了起来。 生活依旧简单而忙碌,只是那份快乐明朗的心情不复存在。 “发愁会老得很快呀……”她喃喃道。一旁的春伶转过身望着她,“姐姐,你说什么呀?” 她笑着摇头,“什么也没说呀。”说完还无辜地眨眨眼睛,惹得小丫环噘了嘴,忙回手上的活计。 洛安琪忽然开始有些怀疑自己最初的决定是否正确。不过,假如事情重头来过,她想自己还是会做出同样的决定。 “春伶!春伶丫头!”远处传来仆妇的呼唤声。 春伶望了过去,口中大声应道:“大婶儿,我在这儿!” 仆妇朝这边小跑了几步,看到洛安琪,一时有些无措,不知是该行礼还是怎样。她冲那仆妇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仆妇也便笑了一下,又对着春伶说:“丫头哎,福晋找你说话呢!”说罢,又望着洛安琪,说:“琪姑娘,福晋在屋里等着春伶,有事儿。我就先带她过去了。” 洛安琪微笑着说:“嗯,大婶儿,您快带她过去吧,免得福晋等得着急了。” “哎!” 望着她们走远了,她摇摇头,对自己笑笑。转过身,缓步走到伊顿的马棚。 “伊顿,我存在这里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呢?”她靠着伊顿的颈子,轻轻的问。她现在更多的时候是在同马说话。问话,没有回答,更像是自言自语。但就这样她也满足了。在这个时代,虽有很多人都在问她究竟在想些什么,他们都想知道,却没有一个人能明白。 好吧,好吧,都是她的错,她不该有跟这个时代不相称的想法。可这也不全是她的错,谁让她是一个倒了霉的、穿越到古代的现代人呢? “佛祖!上帝!真主!所有的神!不管您是哪个流派的,能否告诉我,究竟为什么是我?为什么选中了我?”洛安琪喃喃着。她想起那天在前院的廊子里,多铎看见她时淡然的模样,想起他怀里抱着多尼一脸的慈爱,和宁真站在一起时的情景。她伸出双手死死地掐着自己的衣领。 她就知道自己会承受不住的……仅仅是这样,就…… 冷冷的笑意在女子秀美的唇边荡漾开去。只是这样就够了,一切到此为止,不要再有“以后”了,OK? 深深呼吸。洛安琪双手搂住伊顿的颈子,将脸埋在又长又密的马鬃之间。也许,她就要老死在多铎的马厩里了吧。只是不知道他将来率兵杀进山海关,进驻北京城,甚至下江南,她是不是还得跟着他,照管他的马。 如果是那样,倒是遂了她想要亲眼见证他从一个骄纵的少年成长为功盖群英的“辅政叔德豫亲王”的心愿了。只是,要她亲眼看着他在江南搜罗美女,甚至看着他在扬州下令屠城……会不会对她太残忍了一点? 要说,多铎就不应该叫“多铎”,应该叫“多事”。要不是他多事地将她带了回来,她又何须遇到这些倒霉又麻烦的事呢?真倒不如当时就让她在盛京城外的密林中冻死算了,落得干净…… 女子正沉溺在自暴自弃情绪中无法自拔,然而前方不远处的马蹄声和陌生男子嚣张的高声叫喊几乎是同时响起—— “哟!这不是那个在十五叔寿宴上变戏法儿的姑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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