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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亲王
此时的多铎正坐在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的女子,一种非常奇特的感觉在他心头萦绕。神秘出现在山林里的女子,奇装异服、晕倒在马背上的她,究竟是什么身份? 他伸出手,轻轻滑过女子的脸颊,不经意碰到她耳边一个冰凉的物件。他看过去,眼中忽然划过一丝凌厉,正要摘下,便听得门外亲兵来报说颜太医到了。 多铎迅速摘下那物件揣进袖筒,然后起身将颜太医让进房间,交代了几句。看颜太医坐下为她号脉,又唤了一名小丫环在旁侍侯着,自己走出房,准备去看看他那半岁大的儿子多尼。正走到院中,便遇见乌兰搀着福晋向这边走来。 见到多铎,宁真笑吟吟地,“爷,原来您在这儿呢。” “真儿,你怎么来了?” “我听乌兰说,爷带回来一个姑娘,这不,我过来瞧瞧。”宁真优雅地望着他,“该不会是爷此次从朝鲜带回来的红颜知己吧。” 多铎笑了笑,“你想到哪去了,我这可是去打仗。”怎么说得好像他去朝鲜是为了找女人似的…… “爷您的性子,妾身难道会不清楚吗?”宁真带着一丝揶揄的笑。她的夫君向来多情,虽说府中妻妾多是因为政治原因而迎娶的,但他统统一视同仁,对哪一位都不差,从不会特别偏宠谁,或是冷落了谁。所以,他的府中才能这样太平,诸位女眷相安无事,少有争风吃醋的事情发生,否则早就天下大乱了。然而也正是因为这样,宁真偶尔也会感到心中不踏实。 但,这难道不是一种正常的状态吗? 她看向多铎。 天聪七年,大金汗王,也就是现在的大清皇帝,将科尔沁莽古思贝勒小女儿的她指给多铎做了嫡福晋,到如今已是第四个年头。 其实,在她坐上嫁往盛京的马车那一刻起,她就很清楚这是一场政治婚姻,就象他们科尔沁绝大多数的格格那样。她只是个普通的女人,没有什么更多的奢望,期盼的不过是一场平凡的婚姻,相夫教子,平平静静地过完一生。 多铎虽然少年心性,却也给了她应有的一切:嫡福晋的地位、府中上下的尊重、以及子嗣,就连他本人待她也是敬重有加。 那么,还有什么不满足呢?她心下笑笑。 多铎望着院外灯火通明的花厅方向。不知为什么,他很想让她们快些离开这院子。也许是在宁真的揶揄下感到一丝狼狈,又或是,他根本不希望她们见到那女子。男子漫不经心地笑笑,“我正要去看看儿子,咱们回吧。” “急什么,奶娘哄着呢。爷不如先替我们引见您带回来的红颜知己。” “哪有什么红颜知己,冤枉啊。不过是我半道上救下的一个姑娘罢了,到现在都昏迷着呢。再说了,我可连人家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知道宁真执意要去看那女子,多铎不再坚持。三人正走到了门前,就看到小丫环春伶正掀了帘子送颜太医出来。多铎几大步走上前去问道:“颜太医,怎么样?” 颜太医拱了拱手,道,“回爷话,这姑娘似乎受了惊吓,又感染了风寒。但没有大碍,只是还很虚弱。老臣已经开方子,连服三日,再加以调养,要不了多久就能复原。” “如此,有劳了。”多铎叫春伶送颜太医下去领赏,又吩咐仆人按方子去抓药,自己和宁真进了屋子。 宁真四下打量这间屋子。自打她进了这豫亲王府,南跨院就一直闲置着。多铎说,这院子清静,他要留作练功房。但他本人一年到头不少日子都在外面征战,极少有时间待在府中。于是布置练功房的事情也就搁置了下来。宁真和府里的女眷们曾经提过要替他打理,但都被他拒绝了。 多铎喜欢这个院子,这是众所周知的。但为何,他会让一个姓名来历一概不知的女子住进来? 宁真走到床前坐下,怔怔地望着那女子,袖子下的双手用力绞着手绢。 好漂亮的姑娘啊,她,是汉人吧? “爷,您要留下这姑娘吗?” 多铎愣了一愣。他并没有想得那么多。虽然他也承认自己很容易为着不同气质的女子而动情,但绝不是个滥情到生冷不忌,见到美丽女子便脚软走不动路的花花公子。 他转过脸看着窗上依然昏迷不醒的女子,又轻轻碰了碰袖筒中的饰物,心情忽然变坏,“这个,爷还没想好,待她好些再说吧。”他挥了挥手,“怎么还不传晚膳啊?爷都饿死了。”说完,转身大步走出屋子。 宁真咬了咬嘴唇,起身扶着乌兰紧跟着他朝花厅走去。 头晕,很晕,非常晕。 闭着眼就能感觉到从没有过的眩晕。浑身无力。自己这是病了吗?不会吧,一向自诩国防身体的她也能病成这样,这还是头一次。 好渴。喉咙处像是燃烧着一团火,挣扎着想要说话,开口发出的却是嘶哑的音节。 “妈,我要喝水。” ……无应答? 空气中流动着一种淡淡的陌生的檀香气味。 热,被窝湿漉漉的,感觉浑身都被汗浸透了。洛安琪伸手摸了摸额头,很烫手。 她无力地睁开眼,缓慢地调整着视线的焦距。进入视野的是造型奇特色彩鲜丽的——不知是什么。她阖上双眼,微微转动酸疼的脖子。再次睁开眼睛时,才发现自己正平躺在一张靠着墙的温暖的大床上,而让自己的脖子这么受罪的是自己正枕着的方砖形状的锦缎枕头。 奇怪,怎么会有这种枕头?洛安琪满腹狐疑,支撑着身子坐起来。看见身上还是穿着那件印着米琪图案的无袖T恤,自己那身骑装则叠得整整齐摆齐的放在床头。伸手理了理额前零乱的头发。 环顾四周。这张床的造型好像一间小小的木质房间,一边一扇镂花的木门,门上挂着的藕荷色床帐一边一扇整整齐齐地钩在镏金的帐钩上,从帐幔上还一边垂下一条深红色的缎带。 从床的木门看出去,屋内的陈设是她很少见到的风格。床头和屋角摆放了拢着牛皮灯罩的灯,正对着床的一侧靠墙摆放着造型古朴的黑漆书柜,一旁的桌上放着烛台、笔砚和一些书籍,屋子正中间还有一只正燃着的炭盆,暖暖的;窗户是用木条隔成一格格的,上面糊着乳白色的窗户纸;靠窗的火炕上放着一只朱漆雕花炕桌,两边是簇新的垫子,淡淡的檀香味正是从炕桌上的一只球形镂空的青铜香炉中氤氲飘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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