沦为杀手【1】
“皇兄,你知道,你我都不想动手。”烈冷冷看着聂羽傲,他周身已然散发出无比强大的杀气,气流甚至波及整间书房,连屋内的器件都开始微颤起来。
他知道,今晚,他真是把皇帝激怒了!
烈紧紧握住拳头,真气流顺着指甲插进掌心,本该痛得心惊,可他似乎一点也感觉不到。
他尝过“妒殇”的滋味,这世间,再也没有一种肉体的痛,是他无法忍受的!
烈心里清楚,他早已经失去她。
他没有争夺权,在爱的战场里,他悄然退场。
可他要她幸福,他执拗的认为,皇帝是不能给与她幸福的。
眼前这个傲视天下的男人,并非最佳选择!
可他想起他的身份来……烈沉默的闭上眼睛,心绪如起伏的波涛,他此生从不畏惧任何人,任何事,但他有敬重感激的人,那就是他的哥哥,北玉王,聂羽傲!
那个可怕的雨夜渐渐浮现出来。那惊天的雷声,那耀眼的紫蓝色闪电,母妃凄美的脸庞,那个神秘黑衣人以及那个,面容俊秀却又冷若冰霜的少年,一切的一切都那么清晰,宛如发生在眼前……
烈的思绪已经完完全全回到那个决定一生命运的夜晚。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窗外狂风大作,一场暴雨就要来了。
兰若惜紧紧抱着怀中的聂羽寒,绝美的脸庞早已被泪水浸透。
“兰妃娘娘,您就不要难为老奴了,皇上等着我去交差呢?”老太监了冷眼看着哭泣的女子,语气冰凉。他一点也不同情她,在皇宫呆了一辈子,若还有同情心,那他真是白活了!君要她死,她不得不死。
望着眼前的白绫、匕首、倾绝,兰妃已经没有泪可流了,她哽咽着说“皇上当真那般狠心要赐死我们母子吗?我死尚不足惜,可羽寒呢?那可是他的亲骨肉啊,他也下得了心…”
“兰妃,人若做错了事就要受罚悔过,你与人私通怀了这小杂种,皇上念着昔日情分,没有将你们当众斩首,已算仁之义尽了!皇恩浩荡,你不知感恩还这般计较,这不是难为老奴吗?”
这话听着好荒唐啊,他都要杀死她们母子了,还冠冕堂皇的说什么皇恩浩荡,真是笑话!兰妃觉得这真是她这辈子听过的最大的笑话了!她冷笑两声“呵呵,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我们兰家已被满门抄斩,只可怜我的寒儿,小小年纪就要被他那狠心的父皇赐死!”
“兰妃若再不选择就不要怪老奴无情了!”那老太监说完,挥了挥手中的拂尘,两个太监立刻上前架住兰妃。兰妃一个弱女子哪里招架得住,被两个奴才死死扣住。聂羽寒见母后被架住,顿时火冒三丈,他挥起小拳头就往那两太监身上砸。那太监轻蔑的瞄了他一眼,一脚便将他踢飞出去。这一脚不轻,他重重摔在地板上,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兰妃惊呼一声寒儿!本已干涸的泪腺又涌出水来。
“瞧你这贱人生的小杂种!一点规矩也不懂,还抵不了一个奴才!”那老太监说完端起一碗倾绝,走到兰妃面前,另一个太监顺势捏开兰妃的嘴。那太监正欲将药强行灌下,聂羽寒冲上前一把将药打翻,那太监面色一寒,凶相毕露,一把提起他的领襟,朝着他漂亮的脸蛋儿狂扇几记耳光,直打得聂羽寒口鼻喷血。
他奄奄一息的样子,那太监才骂了一声“小杂种”,大力将他扔在地上,还狠狠唾了一口!兰妃一把将聂羽寒搂进怀里,泪簌簌往下掉落“寒儿,母后对不起你,对不起你……今天,就让母后陪你去了吧!这世间也无什么可留恋了……”说完,端起剩下的一碗药,就要往聂羽寒嘴里灌,忽见几道寒光闪过。
聂羽寒抬起小脸,见几颗流星坠向屋内,悄无声息……
待兰妃回神,屋内的三个太监已经瘫软在地,每人额上插着一把小小的飞刀。银光闪闪的,分外抢眼。鲜血顺着刀孔慢慢流着,霎时间,屋内充满诡异的恐怖因子。而兰妃手上的药,也洒了一地,正冒着丝丝白气。
那飞刀没伤兰妃分毫,只将她手中的药碗打落。兰妃眨了眨纤长的睫毛,心里惊叹了一声,精准度真够恐怖的!
一身形修长,身着黑衣的男人如天神一般,出现在兰妃面前。
看着黑衣人鹰鹜的眼神,兰妃有些害怕,下意识搂紧怀里的孩子。怀里的孩子也睁大眼睛,好奇的望着黑衣人,漂亮的黑眸中不仅没有丝毫恐惧,反倒是多了几分敬畏和景仰。
无视兰妃眼中的惊慌,更无视聂羽寒眼中的崇拜,黑衣人没有开口说话,面无表情的抱起母子俩,几个纵跃,轻松跃出宫墙。
骑在马上,隆隆的雷声仿佛要将天空震裂一般,狂风嘶吼着,墨蓝色的天空竟显出几分凄凉,好似在酝酿眼泪……
不出一刻钟,远处的皇宫响起了救火声。兰妃惊诧回首,黑暗中现出一片明亮的火光,配合着空中的紫蓝闪电,光芒异常诡异。天啦!兰妃低呼一声,兰月宫烧起来了……
黑衣人一路沉默,母子俩也不敢贸然开口,只得紧张的靠在黑衣人身上,任由他领着。
很快,马行到一座府门前,无声的停了下来。
府门很高很宽,上满红漆,有一种说不上的古旧感,好似已然历经几百年的沧桑,庄重古朴。
聂羽寒首先仰起小脸,亮晶晶的黑眸中多了些奇异的光彩,他清楚的看到,府门的牌匾上写着两个字.
龙园。
他不知道,从他跨进这座庄园的一刻起,他的命运已经发生恐怖的改变。
黑衣人将兰妃和孩子抱下马背,让她们走在前边儿,径直走入那扇伟岸却古旧的大门。
他的沉默让兰妃越发奇怪,毫无疑问,这个黑衣人是她和聂羽寒的救命恩人,但,兰妃从没见过他……
狂风呼啸而过,聂羽寒有些睁不开眼,他紧紧拉住兰妃的裙角,眼中却无一丝胆怯。
他和兰妃有着同样的疑惑,但他的疑惑比兰妃更多。
他不明白,他曾经是父皇最疼爱的儿子,父皇甚至亲手教他画画,雕刻,还为他和母后漂亮的人偶。甚至,因为母后喜欢御花园的美景,父皇就专为母后在御花园建了一座凝香殿,让母后可以四季住在被花香包裹的凝香殿内。而他,自然也是最得宠的皇子,傲慢得不可一世!
可今天呢,父皇忽然说要刺死他们母子,那个狗奴才还叫他小杂种!
他虽小,却也明白,这是对他和母后的侮辱。
小手紧握成拳,原本修剪平整的指甲也陷进肉里,疼痛让黑黑的眉毛皱了起来,他却也没吭一声,小脸蛋儿上只有倔强。
还在疑惑着,苦恼着,兰妃和聂羽寒已经到了一间宽敞的花厅。
偌大的花厅很空,空得只有一张桌子,一把椅子,椅子上坐着一个人。
因为光线太暗,那人又坐的较远,兰妃无法辨清他的长相,只隐约看出,他是个少年,身材瘦小。
许久许久,少年都低着头,一小口一小口的品着茶,似乎不曾发现这房间里多了三个人。
兰妃轻吐了一口气,心里生出一股莫名的不安。
空气异乎寻常的沉闷,好在飘着一丝茶香,让人心绪稍稍安定。兰妃轻嗅了一口便知道,这茶不错,是上好的明前碧潭雪。
聂羽寒黑亮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转着,他很好奇,黑衣叔叔为何要带他和母妃来这里。
“公子,兰妃来了。”
“哦。”微暗的屋内响起一道童音。
白衣少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像只骄傲的小狮子,优雅从容的走了过来。
这位白衣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当今三皇子,聂羽傲!
兰妃吃惊的望着那白衣少年。
他不过八九岁的光景,但她却从他身上看到了成人的气息,一种冷漠却持重的气息。
“你是何人?”六岁的聂羽寒开口了。
聂羽傲听到这稚嫩悦耳的声音,目光幽幽的看向他。
就在两道目光对接的一刹那,一声震天的闷雷响起,响声之大,连窗棂也被震得晃动起来,气氛恐怖得令人心惊胆颤。接着,哗啦一声,瓢泼大雨倾刻坠地。
雨水放肆的浇打在地上,弹起阵阵尘土。
窗外雷鸣闪电,风雨交加。毕竟还是孩子,聂羽寒心里自然害怕,小手紧紧缠住兰妃的长裙,乌黑的大眼一闪一闪的,泛着点点泪光。
白衣少年睨着他,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微笑,有些轻嘲的意味儿,似乎是在嘲弄聂羽寒的胆小。
少年挺立着身子,个头比聂羽寒高不了多少。那是自然,他也不过是个八岁孩童。可在兰妃看来,他分明就是个成年人了。眼眸虽明亮,却透出与他年龄不符的精明,举手投足间也不像个孩子。最让人震惊的是,他的镇定,和那一张不冰冷却永远没有表情的脸!
天呐,他真的只有八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