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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柳依依
“请杨大哥主婚,这会不会太残忍了点?”柳白衣小心翼翼地问,转头偷偷地看了看萧雁的表情。 萧雁故意岔开去道:“照我说,我不急,还是先把你们俩给办了吧!” 独孤岩脸色微变道:“小雁子,你这么说就是不愿意嫁我!——其实,你那天完全可以不答应的!” 言罢竟径自离去。 萧雁忙跟上前去解释道:“独孤,我没那意思!只是……隐若现在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我怎么能……” 独孤岩重重地吁了口气:“算了吧小雁子,你我心里都明白,隐若下落不明不过是你的借口罢了,你真正放不下的,还是杨政吧!” “独孤岩,你怎么能这样冤枉我?”萧雁委屈道:“在一起这么长时间,我的心,你不懂吗?” “好,那我问你,如果隐若没有失踪,韩振再提出由杨政为我们主婚,你还会不会再推辞?”独孤岩转头看向她:“你说,会不会?” “我……”萧雁咬了咬下辱,坚决道:“我决不推辞!” 独孤岩自嘲地笑了笑:“你犹豫了!你犹豫了!——小雁子,不要再骗自己你已经不爱他了!你也许不知道,每次跟你提到杨政,你的眼神总会泄露出太多太多我不想知道的秘密……没关系,你爱不爱他都没关系!只要说一声,你不愿嫁我,独孤岩决不强人所难!我说过,你开心就好!” “独孤岩,”萧雁一把抱住他:“你知道不是这样的!我并没有犹豫,我只是想,我们终究要在一起过一辈子,又何必在乎早晚呢?” 独孤岩默不作声,转身回房。 次日,萧雁推开独孤岩房门,却见他将收拾好的行礼放在桌上,一副出远门的样子,见她进来,淡淡一笑道:“来了——我等你一早上了!” 萧雁试探地开口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独孤岩给她搬了个凳子:“坐!” 萧雁木然摇摇头:“我不,你先告诉我,你收拾行礼干什么?” “我昨晚想了一个晚上,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到前天你答应嫁给我……”独孤岩酝酿了一会道:“小雁子,我突然觉得很累,我不想再做这种自欺欺人的游戏了!” 萧雁色变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很清楚我在说什么,对吗?”独孤岩勉强扬了扬嘴角:“你是‘小雁子’,雁子应该是属于天空的!但我知道,你对我心存感激,不会主动离开我,所以,只好我离开了……” “你是想……”萧雁神色凝重:“抛下我吗?——我都已经答应嫁你了,你还想我怎样?我不许你走!” “是啊,你都已经答应嫁给我了!”独孤岩苦笑:“这是我一直以来期盼的事,我应该感到高兴的!可是小雁子,我一点都不高兴!直到刚才那一刻,我才发现,一直以来我都高估了自己。原来,我也只是个平凡人,不可能一味付出不求回报!我以为能留在你身边守着你就是一种幸福,至于你心里爱谁,在乎谁,我都可以不在乎!而事实上,我做不到!我不要你只是一具躯壳,你明白吗?” 萧雁哑口无言,她想告诉独孤岩,其实她是爱他的,可是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了,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独孤岩伸手拍拍她的肩膀:“好好保重,我希望没有我在身边,你可以更快乐!” “你不要我了?”萧雁心头一紧,双手狠狠地拽住他的胳膊,眼泪流了下来:“你怎么可以这样?——就算我伤了你的心,你可以打我骂我……独孤岩,算我求你,别离开我好吗?” 独孤岩深吸一口气:“小雁子,我希望能给你幸福,但我不要你因为感激而嫁给我,那样将来痛苦的将不止是我们两人!——你……还是让我走吧!” 言罢甩开萧雁的双手,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门。 “独孤岩!”萧雁木然地瘫在地上,看着独孤岩离去的背影,内心充满无可奈何的无力感。 ***** “奸佞惑主,忠良已故。大宋江山,穷途末路。”深夜,一阵女子的狂笑声伴着这几句大逆不道的话响彻深宫。 已经半年了,这笑声每夜必响,搅得深宫人心惶惶,不得安宁。市井谣言更是满天飞!都说那是岳飞之女岳霙冤魂不散向秦桧赵构索命来了,不然,何以半年了,皇宫派出了一切可派的人手,却连那人的影子都没摸到呢? 这天,严佳儿再度回到临安城,在一家客栈中歇脚。中午在大堂吃饭时,迎面进来个客人,此人约末六、七十岁模样的老者,进来便在她右边本有一人的桌子旁坐下:“唉,又死一个!” 另一人诧异道:“什么又死一个?” 老者答曰:“那些闻讯而来要为杨妃治疯病的大夫啊!” 另一人压低声音道:“哎,这杨妃得的疯症怕是无药可医,那些傻大夫们为了区区几百两黄金白白送命,真是可叹可悲啊!” 老者亦叹道:“这是旧事重演哪——想当年,徽宗时,不是也有个贵妃得了怪病吗?不过她运气好,有个名动一时的严寂为她医治。可惜这严寂得罪了那妖道,最后落得全家抄斩的下场!如今要找第二个严寂怕是难如登天了!——唉,不说了,吃饭吧!” 严佳儿听到这里,却再难咽下一口饭菜,忙唤小二结账——她几敢肯定,那个得了疯症的杨妃和市井流传的那个夜夜在深宫狂笑的女子必是柳隐若无疑。 柳隐若进了宫,还成了“杨妃”,严佳儿心彻底沉了,严老头临终前的话直在耳边回响:“……隐若……她就是依依唯一的骨肉……”若柳隐若成了赵构的妃子,那可是世间最惨的人寰悲剧,她将何颜面对九泉之下的妹妹和爹娘? 严佳儿这样想着,找了个无人的地方,改装成大夫模样的男子,大摇大摆地揭了求医的皇榜,进宫去了。 ***** “混帐!”赵构看着空荡荡的杨柳居,再一次大发雷霆:“还不快给我去找!” 想想,自从半年前在西湖畔偶遇这身世凄凉的女子后,赵构的性情便开始有很大的转变——那女子虽是清丽脱俗,却也算不得艳冠群芳,可是她那一举手,一投足,却像极了他还未登位之前一个深爱过,却得不到的女子。其实,他也知道,这杨柳便是曾于临安街头行刺于他的人,秦桧也再三提醒他,可他仍是一意孤行地将她带回了皇宫,还特以她的名字为名,修建了这座杨柳居。可他意想不到的是,杨柳自进宫后不到一个月,便得了这怪病,不犯病时,常常是不发一言地坐着,目光无神,而犯起病来便疯言疯语,见人便使劲踢打,今天这情形更是常有的事。 赵构正气愤难当之时,太监来报:“启禀皇上,又一个大夫揭榜了,现下正在殿外候着呢!” “宣!”赵构呼了口气,负手而立。 “是!”那太监一揖退了出去,不多会便领着一年龄约四、五十岁的男子步入堂来。 那男子在赵构身后跪下,恭敬地行了个礼:“草民严叔宝参见皇上,吾皇万岁!” “严叔宝,相信你一定知道之前那些大言不惭可以治好杨妃疯症的江湖郎中的下场吧!”赵构回身单刀直入道:“朕不想再浪费时间,若你没十足的把握,趁早明说!否则,你的下场就不仅仅是午门斩首那么简单!你,可听明白了?” 严叔宝眼里闪过一丝杀机,抬头直视赵构,不卑不亢地答道:“草民听明白了!敢问皇上,草民现在可以为娘娘看诊了吗?” 赵构吁了口气,正欲答话时,宫门太监的声音传来:“恭迎娘娘回宫!” 不片刻,几个宫女扶着神情木然的杨妃婀娜地走过来。 “爱妃,你跑到哪里去了?”赵构急急迎上前,明知杨妃不会理会他,却仍忍不住关切询问。 严叔宝跪着转了个身,朝那杨妃行了一礼,高声道:“草民严叔宝,见过杨妃娘娘!” 杨妃闻言,身体明显地一颤。赵构不悦道:“你起来吧!娘娘根本不认人,以后不必如此大声跟她说话,莫要惊吓了她!” “是!”严叔宝站了起来:“——可否请皇上和闲杂人等先行离开?草民医治病人不能有人从旁打扰!” 赵构当即回绝:“这是何道理?——若你是居心叵测之人,爱妃岂不……” “皇上!”严叔宝打断他道:“若然如此,就请皇上将草民斩首吧,娘娘的病,我不治了!” “大胆!”赵构大怒:“皇宫内苑,岂容尔等乡野村民放肆!” 严叔宝面无惧色,洒然一笑,转向杨妃道:“你没死,还能开口说话,太好了!” 杨妃再度一震,眼里雾气腾腾。 赵构见她原本木然的神情此刻渐缓,好像极痛苦的样子——赵构鄂然看向严叔宝:“奇了,这是之前从未有过的现象!” 严叔宝道:“敢问皇上,现在可否答应草民先前的要求?” 赵构犹豫了一下,最终点点头道:“只要你真治好了爱妃,朕定重重有赏!” 严叔宝嘴角扬起个极漂亮的弧度:“谢皇上!” 谁都没听出,这几个字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赵构点点头,领着一群宫女太监出殿去了。 “隐若!”半晌,严叔宝才开口道:“你真害佳姨好找!” “我叫杨柳!”杨妃道,侧过身去不看她:“你认错人了!” “何苦呢,孩子!”严佳儿叹道:“杨弘已经死了……” “你住口!”杨妃愤怒地打断她:“什么杨弘,我不知道!” “你何苦自欺欺人?”严佳儿痛心道:“这杨柳二字,摆明就是你们两人的结合,佳姨又不是傻子!” 悲伤的泪从柳隐若眼中夺眶而出:“佳姨,你该和小雁子他们一起呆在断肠崖,实在不该再为寻我而冒险!” 严佳儿不悦道:“既然知道我们会冒险,你为何又要让我们寻你?” “我只想为杨弘报仇!”柳隐若道,双拳差点握出血来。 “你想为杨弘报仇,我理解!”严佳儿正色道:“可你可以跟我们商量,我们可以一起为他报仇,你为什么非得进宫呢?” 柳隐若长长地舒了口气道:“之前,我们想过那么多办法要杀秦桧,却都一一无功而返,还搭上了那么多条人命!而今,岳飞已死,秦桧专权,我们又凭什么杀他?——我仔细想过了,只有靠这狗皇帝,也许可以要了他的命!” “是吗?”严佳儿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大宋要跟金人议和,赵构靠的就是秦桧,你以为他会因为你这个疯子或者那几句恐吓性的流言就杀了秦桧吗?——隐若,别做梦了!醒醒吧!跟我回去,忘了一切,让生活从头开始,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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