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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谋诡计
阴冷潮湿的地下牢房中,严老头面墙而坐——到秦府已经七八天了吧?想当初要不是因为严佳儿苦苦相逼,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进府来为王氏(秦桧之妻)看病。事实上,王氏根本无病,这不过是秦桧的一个借口罢了。 说起秦桧,严老头怎么都没想到,他竟是当年那个无用的后补密州教授(从事一般教育工作的官员)秦会之。严老头当年在宫中当太医时,秦桧对他极尽奉承之能事,想不到十几年风云变化,秦桧成了人人得而殊之的卖国奸相,而自己则成了他的阶下囚。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说的大概就是这么回事。 严老头轻叹一声,侧头朝地牢出口方向看了一眼,牢门外看守他的几名高手正来回走着,天气似乎特别好,阳光照着他们的影子稀稀拉拉地投进地牢中来。——三天前,秦桧叫严佳儿请他到书房,说是探讨王氏病情,到得书房后,秦桧却支走了严佳儿,而后逼他配制失魂散,欲加害于岳飞。严老头自然没有答应,一言不合,秦桧便招出埋藏于暗处的十多名一等高手,对他实行车轮战,最终是好汉不敌人多,身中数十刀后败下阵来。 外面突然传来说话声,应该是有人过来了。严老头把头侧回来,闭目养神。不多会,他听到牢门铁锁被打开的声音,接着是众人鱼贯而入。 秦桧的声音传入耳内:“严神医,住得可习惯?” 如此无耻的话,普天之下,怕是只有秦桧说得出口,且还能理直气壮! 严老头似是充耳不闻,对他来个不理不睬。 秦桧毫不动气,道:“这条件确实不怎么好,不过,秦某说过,只要你答应了秦某的条件,秦某定不会亏待了你!” 严老头连睁眼都懒得睁一下,道:“秦相爷,别再白费心机了——我严寂虽算不得什么真英雄,但说过的话亦是绝对作数的!” 秦桧冷冷一笑,道:“话,可不能说得这么满,凡事都得看情形而定,不对么?” 严老头箴口不言。 秦桧道:“严神医莫生气,秦某前两天确实操之过急,得罪了神医,秦某在此陪罪了!” 严老头心里正嘀咕秦桧葫芦里卖什么药,又听他道:“为表歉意,秦某有件礼物要送予神医!” 严老头冷言道:“严寂福薄,受不起相爷厚意!” 秦桧道:“神医何必急于拒绝?先看看亦不迟!” 说罢双掌一击道:“带上来!” 话音刚落,便有一阵熟悉的香粉味扑鼻而来——严老头就是做梦也忘不了这香粉味是柳白衣一直以来的钟爱!他蓦地虎目圆睁,从地上立起,转身看向牢门口。 柳白衣被两个彪形大汉左右挟持,头无力地向下耷拉着,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但最令严老头触目惊心的是她那一袭如雪白衣上刺目的鲜红。 严老头朝着走了两步,握着铁栅栏对秦桧怒喝道:“你把她怎么了?” 秦桧看着严老头紧张的神情,得意地笑了笑道:“放心,她还没死,不过是中了毒而已!——这小姑娘一直嚷着要见你,我被她吵得厌烦之极,只好如她所愿,把她带来这里!” “秦桧,你意欲何为?” 严老头眼中喷射着愤怒的火光,看得秦桧不由心头一寒,好半晌才回过神来道:“我还是那句话,我要失魂散!” 严老头冷哼一声道:“做梦!” 秦桧一咬牙,狠瞪了他一眼:“如此,休怪我棘手无情!” 言罢转身对拉着柳白衣的两人道:“把她给我丢到后院去喂狗!” 严老头闻言再忍不住发出一声怒吼,全身功力聚于掌中,对着过道旁边的木桌子奋力一击,桌子瞬间倒塌,木屑横飞,木桌旁站的两人同告受伤,口喷鲜血。 严老头如受伤的狮子般扫视众人,最后定定地盯着秦桧,一字一句道:“我严寂对天起誓,若你敢动我孙女一根手指头,要你形同此桌!” 秦桧见势,全身直冒冷汗,双腿一软,竟跪倒在地,幸得梅频扶着他才勉强站起,却再不敢回头看严老头一眼,领着众人踉踉跄跄地走出了地牢。 秦桧刚回到书房,便见张俊站在门口,似是久候多时。 张俊见秦棱面色不善,问道:“相爷何事忧心?” 秦桧把他领进书房,支退旁人才愤愤然道:“姓严的老东西,好不识抬举!” 张俊问道:“他仍是不肯配制失魂散么?” 秦桧无奈地点点头,握得手指关节发白,道:“早晚有一天,我要让他知道反抗我的下场!” 张俊沉吟片刻道:“下官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秦桧道:“直说无防!” 张俊压低声音道:“要逼岳飞部将叛离岳飞,有失魂散自是甚妙。但相爷不要忘了,严寂现在等若是岳飞的人,万一他暗中捣鬼,那我们将得不偿失!” 秦桧经张俊这一提点,如临当头棒喝,失声道:“将军所言有理!——依你之见,我们现该当如何?” 张俊道:“承蒙相爷不弃,下官有个一石二鸟之计——严寂不是跟杨弘韩振过往甚密吗?我们就从他下手,教岳飞栽个大跟头!” 接着与秦桧耳语一翻。 不消片刻,秦桧脸上露出一丝狡诘的笑容,连连点头称“好”! 张俊道:“如此,下官就等着相爷的好消息了!——告辞!” 言罢朝秦桧一揖,退出书房。 ***** 次日,临安城沸腾了,街头巷尾无人不在议论岳飞被贬官之事,其中绝大部分的人都会暗地里骂两句朝廷无道,分不清忠贤奸佞!骂归骂,人人都是无可奈何。 这一天,秦府内张灯结彩,这一天,岳府内怨声载道! 而柳隐若对此还不知情,此时正坐在院子中无聊地玩弄着花花草草。杨弘和韩振一大早便出去了,因为杨政今日要回来,所以让柳隐若在家中等候。可是,已经到了下午了,却不见他们回来。 柳隐若再坐不住了,起身准备出去找找他们。刚站起来,就见管家老刘手中握着个信封向自己走过来。 柳隐若道:“刘叔,有事么?” 老刘恭敬地把信封逞上,道:“冰儿小姐,刚才有人送来这封信,说是要给二公子的!” 柳隐若接过信封拆开一看,下方署名是“秦桧”,吃了一惊,忙问老刘道:“送信的人呢?” 老刘道:“已经走了!” 柳隐若点点头道:“好了,谢谢刘叔,你去休息吧!” 目送老刘走出后院,柳隐若才重新拿起信细读起来。只见纸上写道:“特请杨副将今日酉时过府一叙,秦桧拜上!” 柳隐若看毕百思不得奇解,将信重新叠好欲再度放回信封中时,却发现里面有个细小的物品,倒出来一看,竟是柳白衣常戴的一只耳环,上面还带着凝固的血迹,登时心中一慌,再不犹豫,朝前厅跑去。 酉时,现在已经是申时了,还有半个时辰就是酉时了,若这半个时辰内不找到杨弘,秦桧会把柳白衣爷俩怎么样? 柳隐若不敢往下想,她真后悔那天那么轻易地让柳白衣跟着千面仙子回去。可是,如今,说什么都晚了,若是柳白衣出了什么事,她的下半辈子都将在悔恨中度过。 柳隐若脚步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快到大门时,冷不防和迎面进来的人狠狠地撞了一下,差点摔倒。站定一看,却是杨政回来了。 杨政道:“冰儿,你这样慌慌张张的,出什么事了?” 柳隐若忙道:“杨大哥,你回来得正好,跟我一起去找杨弘吧!” 杨政一听,还以为杨弘出什么事了,失声道:“二弟怎么了?” 柳隐若一边拉着他往外走,一边将事情解释了一番。 杨政听后,沉思道:“这其中必定有诈,我们定要仔细斟酌一番才可。” 柳隐若道:“可眼下只剩半个时辰,若我们不准时到秦府,只怕白衣和爷爷会有危险!” 杨政闻言,赞同道:“你的顾虑不无道理!唯今之计,只好见机行事了!” 柳隐若点点头,不再说话。心中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 快到岳府时,突听有人叫了一声:“柳姑娘!” 柳隐若回神,侧头一看,却是独孤岩提着一大包药朝自己走过来。 杨政亦侧头望去,问柳隐若道:“他是何人?” 柳隐若想了想,才道:“他……是小雁子的恩人!” 片刻,独孤岩到她跟前,见柳隐若神色凝重,问道:“柳姑娘脸色不好,莫不是严前辈和白衣姑娘出事了?” 柳隐若咬了咬下唇没说话——小敏受的伤还不知何时能康复,她怕独孤岩知道此事后会告知萧雁,多生枝节。 独孤岩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知道自己所料不差,道:“柳姑娘,若果真如此,希望姑娘不要隐瞒!” 柳隐若知道瞒不下去,对他点点头:“秦桧要我们酉时到秦府去!” 独孤岩忙道:“那姑娘有何打算?” 柳隐若茫然摇摇头,片刻道:“——独孤公子可否答应我一件事?” 独孤岩道:“姑娘请讲!” 柳隐若道:“先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小雁子——我不想她担心!” 独孤岩点点头:“放心,我知道怎么做!——离酉时已不到半个时辰了,我得先回去一趟,回见!” 言罢,不待柳隐若回应便快速朝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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