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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室
很快,第二场才艺比拼开始了。这一次,是‘琴棋书画’中的棋。 由于时间有限,此次‘棋’的时间只有2个时辰,选手们可以自由选择自己的对手,一旦选定,就必要分出个输赢,每次下子的思考时间不能超过一盏茶的时间,否则就算自动弃权,谁也不能中途退赛,胜者继续留在台上接受其他人的挑战,而败者只能在众人的轻视之下退出擂台,每次下子的思考时间不能超过一盏茶的时间,否则就算自动弃权。 望着一个个依次进入擂台的棋手们,离歌嘴角含笑,呵呵,今夜他安排的这场戏,恐怕会让人毕生难忘啊…… 铜锣声响起,揭开棋的序幕。 一时间,擂台之上一片闹腾,所有棋手目光谨慎的看着自己的对手,嘴里说着谦诚而亲和的话语,只有眼底不自觉闪过的精光泄露了真实情绪。 台下的人群更是喧嚣不已,本来嘛,上一场的‘琴’就不是普通人家玩的起的,刚刚上场的琴师大多数都是有权有势的官宦之家或是富庶的商旅之户,虽说普天同庆,但会弹琴且弹得出色的平民少之又少,许多人也只能干巴巴的望琴兴叹。 然这次的‘棋’可不一样,‘棋’本来就是轩辕大陆所有人群都喜爱的一项活动,就连十岁的孩童,也略有涉猎,这回的‘棋’,参赛的棋手中,有大部分都是平民出身,他们没什么特长,也就只有一手棋艺不错,这下子,所有的人都牟足了劲儿,就等着一举打败其他人,好得到皇帝的赏识,一步登天。而在台下观赛的其他百姓们,更是紧张不已,台上的人中,有着他们的亲人,只要一人得到了成功,他们也就跟着鸡犬升天了。 于是,所有人都带上了飞上枝头的决心,原本喧嚣不已的场地,顿时变得寂静不已,棋手们额上冷汗不断地往下冒,此次比赛,他们都带着家人的期望和自己的未来上场,谁也不甘心将摆在自己面前的飞黄腾达的机会拱手让人。 森冷的气场在擂台上弥漫,仿佛没有硝烟的战场一般吗,安静而诡异,就连台下的亲友团也开始暗暗较劲,谁也不肯在气场上输于他人。 时间慢慢的过去,期间不断的有人惨败着脸走下擂台,而胜利的人则是洋洋得意的站在台上,骄傲的俯瞰着狼狈如犬的手下败将灰溜溜的离开,然后再次接受下一场挑战。 轻笑的看着战败而回的输者无力的走下擂台,看戏似的欣赏着台下由于亲人的失败而失望不已,甚至气极恼怒的百姓,离歌心情不断变好,好几天没有发泄的那股邪恶在心中蠢蠢欲动。 就是这样,这种恼怒,怨恨,嫉愤的。有多久没有看到了啊,隐藏在人内心深处的黑暗,那极致的深沉,那犹如罂粟一般诱人的幽邃。 人,就是这样的一种生物。白天,一直都是道貌岸然般带着伪善的面具,一旦到了夜晚,心中的暗黑就犹如泄了闸的洪水一般奔涌而出,将所有的一切淹没在那无尽的阴暗,种种丑陋不堪的欲望渐渐显露出其丑恶的本性,主导着被欲望支配的脆弱人类一步步走向灭亡…… 成功是困难的,比赛是残酷的,一个时辰过去不久,台上的人就所剩无几,侥幸一直赢到现在的人面色也是一片惨白。 一轮轮的残杀,棋局一次次的变化,勾勒出不同的人不同的性格与野心,就像是一场战争,自己为帅,主导一切战谋,然而,当战争成为一种习惯,任何人都不由得感到一丝枯燥与恐惧,原来的激情早已被无尽的杀伐而斩断,他们不是离门那种一直生存在黑暗中的人,无法从容的面对迎面而来的残酷,只能在一次次的毁灭中寻找生存之道,尝试着逃离,然,毫无用处,就像是被囚禁在玄铁牢笼里的鸟儿,妄想着脱离鸟笼飞向蓝天,却只能在一次次的冲击中不断失败,不断失望…… 杀到最后,就只有三个人站在擂台之上。 其中两个人早已经不住思想中的崩溃,瘫软在擂台之上,上台前的那丝从容与自信,也早已被抹杀的一干二净,徒留下身心的倦怠与疲累。 脸上挂着莹白色的液体,也不知是泪还是涕,抑或是两者兼具,两人狼狈不堪的瘫在台上抽泣,看得一旁的百官们和台下的百姓一头雾水,都不明白为何距离胜利就只有一步之遥了,两人反而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 正在这时,一个花白胡子身穿官服的老人出列,仿佛是忘记了现在的情形,急急的走到两个棋手面前,紧皱眉头:“你二人如今是怎么回事?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原本看戏看得兴味盎然的离歌浅浅一笑,回想了一下脑中收集到的关于六部官员的资料。礼部侍郎胡宇吗?呵呵,这还真是个老古板啊,不过这老头不是一向以忠君爱国自居的吗?如今皇帝还没开口,他居然这么沉不住气了?看来,还真有猫腻啊。 将视线投向那两个已经有点泣不成声的少年,离歌暗自摇了摇头。 如果自己的记忆没有出现偏差,这两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应该是胡宇那老头的孙子吧,扬起一个玩味的笑,呵呵,怪不得呢。 只是,离歌举起手中的酒一饮而尽,视线在两个少年身上流转。 还是不够啊。从他们刚才下棋的路数不难看出,两者皆是修养文略极佳的人才,只可惜,生在了如此朝代,生在了如此家庭。 的确,权势兼具的官宦之家的确是让多数人向往不已,但也正是这样,让大部分人都忘记了一个亘古不见的哲理:温室不出强花。 荣华让人堕落,大家族的子弟们,纵然生存状况优于他人,然,阅历方面却是连普通的平民百姓也不如,正如温室里的玫瑰,再怎么精心照看,却也失了一种自由奔放之气,就连路边的野蔷薇绽放的光芒也比之耀眼。 缓缓的放下酒杯,看着一脸高深莫测的轩辕慕,满脸看好戏的轩辕睿,还有一直以冷漠的神情注视着一切发展的轩辕傲,离歌笑得更是开怀,看来,这场戏幕演的不错啊。 只是没想到的是,自己的偷笑好似被轩辕慕看见了,于是,也不知是带着什么样的意味,低沉的声音在擂台上方响起,伴着夜幕的深邃,更显得飘渺无常: “是啊,朕也想知道,如今是怎么回事。既然今日之事,全由黄爱卿一手操办,还请爱卿为这众人解答啊!” 听不出喜怒的声音环绕在耳边,离歌嘴角抽搐,真是个令人厌恶的皇帝,为何要点上他的名字?这不是存心为他建立仇敌么! 可就算是厌恶,面上也要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恭敬模样,快速的走出列,离歌照着脑中的印象双膝跪下:“皇上严重了!微臣诚不敢!”话是这么说,心中却是不住的腹诽。 满心懊恼自己不该如此不小心的离歌没有发现,周围的好几道视线都充满了担忧的味道,有点急切的看着自己。 “爱卿客气了,不过爱卿是否先解决在场所有子民的疑惑?胡爱卿好似很急的样子呢……”沉稳的基调,没有一丝感情的变化,可是离歌却能感觉到,那张面具之下的容颜一定已经勾起了唇角。 思及他的最后一句话,离歌很坚定的下了一个结论:这人是个极品腹黑! 还是那么冷冰冰的调子,话语中却不时夹杂着调侃人的因素,明明已经看透了整件事情,却还是装作一脸的无知,硬要人对此作出解释。 咬咬牙,离歌暗暗压下心里的那股怒意,露出一个完美的笑:“如吾皇所愿,臣定当陨首不负陛下所托!” 一甩衣袖,离歌倏地转身,走到了一脸失措的胡宇面前,恭敬地作了个揖: “胡大人,承让了。” 看了眼地下已经满脸泪水说不出话来了的两个少年,又把目光移向一直坚挺的立在另一边的一个棋手,离歌的眼睛微眯。 似乎是感受到了离歌的视线,那名棋手侧过了头,在没有人注意到的角落,给了离歌一个调皮的鬼脸。 脸上的笑容在瞬间僵住,离歌眼角跳跳,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那个少年。 在灯光下有点灰暗的脸,五官却是极其平凡,不是很魁梧的身形带着棋手的沉稳与大气,在不经意间俘获住人的视线。 黑线爬满额头,离歌很清楚的明白,汗到自己的不是那平凡到了极点的长相,而是那个鬼脸,那个自己从小看到大的鬼脸! 目光不住的游移,如愿的看到少年的腰间别着一把扇子,在暗色的夜中,偶尔反射出月华的银色光辉,带来一种极致的视觉冲击。 怪不得呢,怪不得居然有人能够轻松地通过这种心理和智力上的双重考验,原来是阿星。 想想也是,从小就生活在黑暗中的人,全身被暗黑所侵蚀,沐浴在鲜血造就的世界,以杀戮为生存的乐趣,这样的人,又怎会惧怕区区的心里打压? 若他真的倒下,那倒反而是自己的无用了,当然,若真的如此,他也不配待在离门了,离门,从来就不需要弱者! 只是,就这点事情还不值得自己郁闷,最令自己头大的是,为何他会顶着那张平凡的大众脸出现在这里?还有,记得阿星阿月两个双胞胎就像是身体和影子一般,有了一个,另一个也绝对不会离得多远,如今,阿星出现了,阿月呢? 四顾相望,没有发现疑似的身影,心中疑惑,但思及两人都不是鲁莽无用之辈,也便放下了心,毕竟是自己一手培养出来的,要是连这点事情都搞不好,也实在太让自己失望。 感觉到自己的行为有些失常,离歌正了正神色,再次看向胡宇:“胡大人很奇怪为何这两个少年会露出如此神情吗?其实很简单啊。 这局的‘棋’考验的,就是这个!” 大声地说出自己的目的,果不其然引来一阵阵唏嘘,毫不在意的等着众人安静下来,离歌再次开口: “身为一个要为国出谋划策驰骋战场的有志之士,不是光懂得如何溜须拍马,如何曲意逢迎就够了的!如此之人,说是废材倒是不足为过!但要说是人才,那就不光是嘴皮子上的事儿了!真正的人才,是在逆境中培养出来的!” 无视胡宇一脸铁青急欲爆发的样子,离歌迅速的接上下一句,堵住了他即将爆出口的粗话: “我想胡大人,应该不会是这群渣滓中的其中一颗吧?” 淡淡的话,却是硬生生的将胡宇的怒气给憋了回去,脸色顿时涨得犹如吃了什么令人作呕的东西似的,吐也不是,吃也不是,只能顶着已经胀成了猪肝色的脸,忿忿地撇过了头。 看着那幅吃瘪的样子,离歌心中的快意加深,就连一旁意味浓厚的看着热闹的轩辕睿也撑起一丝玩味的笑,一脸佩服的朝着自己暗暗地竖起了大拇指。 不知怎的,看见那个竖起指头的动作,离歌的心中闪过一丝的僵硬,曾几何时,幽也如此对自己施予赞扬过,只是,什么时候开始…… 暗自摇了摇头,离歌无奈,看来,终究还是摆脱不了幽的阴影啊,无论到了哪里,幽,始终是自己心里一块硌绊的石头,而眼前这个和幽长的九分相似的人,竟然也让自己如此无奈,况且,他们两人之间早已上升到了仇恨的阶段,看来,这辈子是别想摆脱那张脸所带来的阴影了,也不知道幽到底穿到了谁的身上…… 像是发现了自己的思绪已经退离了轨道,离歌赶紧收回心中的不明思绪,对着刚刚缓过来的胡宇继续打击: “其实,从小生活在温室中的花朵,是最脆弱的。尽管娇生惯养,接受了最好的一切,但也因为这样,不懂世事,不明就里,只会按照别人所给的路线所走,一点也无自己的意识,只要稍受挫折,就被一辈子打压得起不来。就像……” 目光不自然的飘过地上已经濒临崩溃的两个少年,离歌淡笑着的眉眼中却透着丝丝无情,至于其中的意思嘛,不言而喻。 似是没有看到一旁胡宇欲要杀人的目光,离歌继续自己的话:“所以说,这种温室的花朵是最受不了风吹雨打的,别说疾风暴雨,就是稍微炽热一点的阳光,也能将其灼伤,然后,一步步堕入黑暗,再也站不起身来……”声音渐渐变得轻慢,犹如一条晨雾做成的薄纱,可望而不可触,飘渺而辽远。 不大的声音,却是刚好让胡宇祖孙三人听个明白。 闻言胡宇原本青黑的脸色霎时变得惨白,地上瘫软着的两兄弟也仿佛被定住了身形,再也动弹不得。 但在众人皆以为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的时候,其中一个少年突然发疯似的朝着台下冲去,由于事出突然,所有人都没有回过神来,眼睁睁的看着少年从台上摔了下去。 另一个少年像是刚回过神来一样,大叫着他的名字扑了过去,两人一起摔在了台下,所幸擂台不是很高,两人只是蹭破了点儿皮。 胡宇见状赶紧跑了过去,速度之快让离歌不禁咂舌,这真的是一个年逾花甲的老人的速度么? 幽幽的走到了擂台边缘,居高临下的看着底下抱成一团涕泗横流的祖孙三人,离歌心中不自觉的叹了一口气。 他早就查过胡宇的家族,没有旁系,只有祖孙三人,两个少年的父母早被一场意外夺取了生存的权利,只留下年迈的胡宇和两个尚且年幼的儿子,不得不说,他们,是悲苦的。 只是,天下之大,这种人何其多?因此,在离歌看来,这些并没有任何值得同情的地方,每个人的生活路子不同,仅此而已。 不过,尽管如此,尽管冷情如离歌,还是不免有所感触。 看了三人一眼,离歌留下一句话,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去。 徒留下目瞪口呆的三人神色茫然的咀嚼着刚刚听到的话: “既然温室无法培养出有用的花,那么不如将其移植于阳光底下,适应一下外面的残酷,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突然,其中两个少年站了起来,对着离歌离去的背影恭敬地作了个揖:“学生谨记先生教诲!”说完其中一人转过身看着已经有点呆滞的胡宇,带着点泣音道:“太公,一切已经结束了,以后就让我和咎来照顾您吧,就算爹娘不在了,就算不靠您的提拔,我和咎,也不会再如此懦弱了,以后,我们三人,要好好的活。” 而后,两少年搀扶着身体虚弱的胡宇向着擂台外围走去,原本水泄不通的人群也自动让出了一条道,让这祖孙三人顺利的离开。 上方的百官由于位置和光线问题,根本没怎么看清发生了什么,离歌安然的走到前方,跪在了龙椅前:“启禀皇上,微臣无能,两个时辰的‘棋’只招揽到一名人才,还请吾皇开恩。” 面具之下传来一声回答:“爱卿何罪之有?真正的人才本就不在多,能有一名,朕心已足,况且,不是还有几个项目吗?爱卿莫要谦诚。” “谢吾皇恩典!”离歌恭恭敬敬的回道,然后起身,在一切礼仪似的问答结束后,乖顺的退回自己的座位,而后倒了一杯酒,静静地看着第三场‘书’的展开。 又一阵铜锣声响起,几十个书生扮相的男子依次步入擂台。 这次的参赛人数明显少于前两轮,经过前两轮稀奇古怪的考验方式,很多人已经被吓得打退了堂鼓,默默地端坐或站立在一旁,围观事件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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