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子衿!……”
是谁,如此焦灼地呼唤着她,仿佛她的苏醒对他而言非常重要?好想睁开眼睛看看他究竟是谁,可是怎么努力也睁不开,她,实在是太累了。
耳边的呼唤越来越模糊,无边的昏暗逐渐吞没了她,她又陷入了沉沉的睡梦中。
唉!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无痕将穆烟芦紧紧地搂在了怀中。
她的头发凌乱不堪,小脸脏兮兮的,布满了伤痕,让他的心疼极了。
“天胤……哥哥……天胤……哥哥……你……在哪儿……你……不理子衿了吗……火……热……爹……娘……”穆烟芦突然喃喃呓语起来,显然梦中又回到了与楚天胤初识的时光。
“子衿,天胤哥哥在这儿,他,永远也不会再伤害你,永远也不会再离开你了!”无痕亲吻着她的脸颊,鼻头酸酸的,眼泪几乎溢出眼眶。
当穆烟芦再度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堆干草上,身上裹着一件褐色的长衫。
“无痕!”她激动地坐了起来,想要走出山洞去找他,可是,与前几次一样,她刚一站起便又重重地摔倒在地。
“哎呦!”她痛呼出声,低头看看那只伤脚,因为昨夜没命地奔跑已经红肿不堪,伤显然更重了。
“该死的!”无痕握着一把药草咒骂着冲进山洞,“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不要乱动,不要乱动,为什么就是不听话?你,是要气死我才甘心吗?”他面具下的脸色阴沉得可怕,心却疼得揪成了一团,因为她的脚伤。
“我……我只是……只是着急想见到你!”穆烟芦嗫嚅着,终于忍不住说出了心里话。
无痕一愣,心里一暖,随即走到她身边,将她的脚放在了自己的膝盖上。“疼吗?”
“不疼!”穆烟芦夸张地摇了摇头,一改刚才的怯懦,眉飞色舞地说道,“你可不知道,昨夜,我能逃离狼的追踪,还多亏了这只伤脚帮忙呢,否则早葬身狼腹了。”
“狼?昨夜你遇见狼了?”无痕忍不住直起了身子。
“瞧你紧张的样儿!”穆烟芦呵呵一笑,“它跑不过我的,因为……”她故意卖起了关子。
“因为什么?”无痕早已急不可耐,仿佛昨夜的危险依然存在。
“因为……那只狼也是个瘸子。哈哈哈!”说完,穆烟芦便快乐地大笑起来。
这个该死的女人,遭遇了那样的险境,竟然还笑得出来,真是不拿自己的命当回事儿。“不许笑!”他粗声吼道。
“啊?”穆烟芦的笑声戛然而止,愣愣地看着无痕,不明白自己哪儿做得不好,又惹恼了他。
无痕取出几根药草,放进嘴里,细细地咀嚼,然后吐出来,轻轻地、柔柔地、慢慢地涂抹在她的脚伤处,一边涂一边说:“这种药草,对于消肿是极有用处的,只是涂在伤处有些刺痛,你忍着点。”
“嗯。”穆烟芦看着低头忙碌的无痕,内心暖洋洋的、甜滋滋的。
“好了。”无痕终于为她的伤脚涂好了草药,站了起来。
“咕噜咕噜!”穆烟芦的肚子突然叫了起来,提醒她该是吃饭的时间了。她的脸再一次涨红了,心里不禁埋怨道:这倒霉的肚子,真是丢尽了她的脸,总在他的面前不自觉地响起。悄悄地抬起眼,偷看他的脸,见到的是一张银色的毫无表情的面具,不由得暗自庆幸起来,幸亏他带着面具,否则他的嘲笑定然会毫不掩饰地堆在他的脸上。
“乖乖地躺在这儿,别乱动,我去找吃的。”无痕强忍着笑意,走出了山洞。
不一会儿,他捧着一堆野果回到了山洞,说:“先将就着吃吧,吃饱了,有了力气,我们便离开这儿。”
“嗯。”穆烟芦接过野果,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她实在是饿极了。
极其自然地伸出手臂,轻轻地擦净她唇边残留的果汁,无痕柔声说道:“等回到盛京,我一定请你去京城最好的酒楼饱餐一顿。”
回到盛京?穆烟芦眨巴着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终于要承认他就是她的天胤哥哥了吗?
“难道,你打算待在黑虎寨一辈子?”无痕看着发愣的穆烟芦,好笑地问。
“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
是啊,可是什么呢?啊,对了!“可是,你是黑虎寨的二寨主啊,怎么能说走就走,太不负责任了吧。更何况,冰岚小姐对你……对你……”穆烟芦结巴着说不下去了。
“你曾经为尚柔儿缝制过一件嫁衣,难道还打算为冰岚再缝制一件?”无痕话里有话,藏着不满,藏着酸涩。
“不是!”穆烟芦连忙否认。
“子衿!”
“嗯!”
突然间,无痕摘掉了冰冷的面具,露出了那张俊美无铸的脸。
穆烟芦痴痴地看着他,那对眉毛依旧桀骜不驯,那双眼睛依旧深如幽潭,再加上英挺的鼻梁、精致的唇瓣,不是她的天胤哥哥,又会是谁?
“天胤哥哥!”穆烟芦轻声呼唤着,泪,如断了线的珍珠颗颗坠落。
“子衿!”楚天胤轻轻地(摘了面具,无痕又变回楚天胤喽)捧起她的脸,柔柔地吻干她的泪珠,一颗又一颗。
“子衿,不要再为我流泪,我想看见你笑!”他的声音暗哑低沉,深邃的眼眸因为泛滥的柔情而越发地深邃起来。
“嗯。”穆烟芦点头,眼角尚且挂着泪珠,脸颊却绽放成了一朵鲜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