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与山匪都战得这样艰难了,你还好意思坐在这儿躲懒!”紫衣循着声音找到了穆烟芦,不悦地说道,“皇上不顾自己的安危,让我来找你,你赶紧起来,随我走吧!”
穆烟芦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的右脚骨折了,没法走路。”她知道,她这一受伤无疑将成为他们的累赘。
果然,紫衣的脸色变了,“敌众我寡,皇上和我们原本便已无力应付,险象环生,倘若再带上你这个累赘,怕是真的无法脱身了。”
穆烟芦顿时沉默了。
“我倒是无所谓,只是担心皇上会因此而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可是一国之君哪!”紫衣看似心急如焚,却拿眼偷瞧穆烟芦的神情。
穆烟芦又沉默了一会儿,终于慢慢说道:“你们走吧,不要再管我!”
紫衣脸上的笑意一闪而过,却装作万分为难地说:“若我将你弃在这沟壑之中,皇上得知定会将我碎尸万段的。”
“我不说,你不说,又有谁知道我在这沟壑之中。你只需告诉皇上,虽寻了好长时间,却未见我的踪影即可。此时天色如此之黑,雨又一刻未停,皇上对你的话一定深信不疑。”穆烟芦甚至替紫衣想好了退路。
“可是,这……是不是太委屈了你一点?”紫衣难免心存愧疚,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
“无妨。你不是说过,我的前世是条猫吗,这一次劫难,我定会有惊无险地度过。”穆烟芦安慰紫衣。
紫衣犹豫了一会儿,方才低声说道:“对不起,你,多多保重!”说完,便乘着夜色的掩映离开了她。
看着紫衣迅速消失的身影,穆烟芦颓然地躺在了沟壑中,内心不由得一阵苦涩,这一次,她终于可以脱离楚天彻的视线了。
“怎么样,找到烟芦了吗?”楚天彻一见紫衣返回,便急切地问道。
紫衣不安地摇了摇头,好在天黑得很,火把的光芒又异常微弱,所以楚天彻根本没有察觉出她神色的异常。
“公子,我们还是赶紧撤吧!”紫衣重又加入到战斗圈中,与楚天彻并肩作战。
“烟芦!”楚天彻嘶吼。
“烟芦!烟芦!烟芦!……”山谷回音,一遍又一遍地传至穆烟芦的耳朵,回旋环绕,挥之不去。她猛地捂住自己的耳朵,脸颊上一片潮湿,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带着百般不舍,千般痛楚,万般无奈,楚天彻携着紫衣和剩余的侍卫离开了。临走之前,紫衣撂下一句狠话:“你们这帮毛贼,会为今天的拦路抢劫付出代价的!”
“大哥,追不追?”“穿山鼠”问道。
“算了,你们赶紧去破损的车厢内找找,看看可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看着不远处已然模糊的几个身影,想起紫衣临走前撂下的那句狠话,为首的汉子倏地感到忐忑不安起来。
“大哥,除了这个小木箱,别无所有。”不一会儿,“穿山鼠”便一脸晦气地前来禀报。
为首的汉子接过小木箱,又命人取来火把,凑近一看,脸色陡然变了。原来,在小木箱的盖子上赫然刻着一个字——“彻”,试问祈国天下,谁敢与当今皇上同名?
“大哥,怎么了?”“穿山鼠”显然看出了他神色的异常,不由得担心地问道。
“他们,极有可能是宫里的人。”为首的汉子喃喃低语。此刻,他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却依然没有想到刚刚与之展开恶战的男子正是当今皇上。
山匪们一听,顿时面露惧色,无论如何,他们皆不愿与朝廷为敌。
“那可怎么是好?”“穿山鼠”也忍不住心惊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一步算一步吧。”为首的汉子沉声说道。突然间,他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这里应该还藏着一个名叫‘烟芦’的女子,你们分头找找看,或许日后会有用处。”
山匪们一听,恍然惊醒,立刻四散寻找起来。
藏身于黑暗之中的穆烟芦原本正在内心祈祷着这帮山匪速速离开,不想他们却开始寻找起自己来,顿时苦不堪言。
倏地,一束光芒照在了她的脸上,随即响起了“穿山鼠”激动异常的声音,“大哥,她在这儿!大哥,她在这儿!”
刹那间,山匪们便蜂拥而至,将她藏身的沟壑团团包围起来。
为首的汉子用手中的剑尖挑开她脸上散乱的头发,问道:“你可是叫‘烟芦’?”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穆烟芦把心一横,从容地说道:“我姓穆,名烟芦,此番落入你们手中,要杀要剐,随便吧。”
“哈哈哈!”为首的汉子大笑了起来,“穆姑娘此言差矣,我们只是想请姑娘至山寨小住,并无恶意,姑娘多虑了。”
“那就多谢了。只不过,我的右脚骨折了,怕是无法随同你们前往山寨。”穆烟芦实话实说。
“这有何难,我们这么多大老爷们,难道还带不走你一个如此瘦弱的姑娘家。”说完,便向“穿山鼠”使了个颜色。
“穿山鼠”立刻心领神会地走到穆烟芦身边,说道:“姑娘若不嫌弃,就由小的我来背你上山吧。”
穆烟芦无奈,只得由着“穿山鼠”背着前往山寨。
濛濛细雨中,一行人瞬间便消失在了古道一侧的山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