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饭吃掉!”夜瑾菡皱着眉头,紧绷着脸,看着穆烟芦。听宫女说,她已经整整两天未进粒米、未进滴水了,这个该死的女人,难道想要用绝食的方式来向他抗议吗?
穆烟芦不抬头,也不吭声。
“把饭吃掉,听到没有!”夜瑾菡开始怒吼,他的忍耐是极其有限的,尤其是面对女人,而她,已经是个特例了。
这一回,穆烟芦开口了,“除非你让我回到祈国?”
“休想!”夜瑾菡毫不犹豫地拒绝。
“夜瑾菡,你是个聪明人,可是,将我圈在你身边却是一个愚蠢至极的决定。我,于你而言,毫无利用价值,只会给你带来无尽的烦恼和危险!”
“是吗?可是,我乐意。”夜瑾菡突然间笑了起来,露出两个令人憎恶的小酒窝。
穆烟芦的脑中顿时警铃大作,与夜瑾菡相处的这些日子虽然短暂,但已经足以让她清楚,他的笑容下藏着的定是不怀好意。
果然,夜瑾菡妩媚的面孔又一次毫无预警地凑到了她的面前,斜斜上挑的丹凤眼顾盼含情,艳丽的红唇邪肆地刷过她的唇瓣,“一个男人将一个女人圈在自己身边,你说,这意味着什么?”
“你……你……”穆烟芦气得说不出话来,不争气的泪水“吧嗒吧嗒”落下来。他,总以调戏她为乐,难道她就这么好欺负吗?
“不许哭!”夜瑾菡瓮声瓮气地说,他也没怎的,她怎么就哭了呢。他向来讨厌哭泣的女人,如果换做他人,只要胆敢在他面前哭泣,他定然一脚将她踹出门去。可是,面对眼前这个哭得稀里哗啦的女人,他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闻听此言,穆烟芦哭得更凶了。
夜瑾菡的心开始纠结,他狠狠地踹翻了身边的椅子,粗声吼道:“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不许哭,把饭吃掉!否则……否则,我便杀了窦侍卫。”他开始口不择言。
可是,这句话却起到了立竿见影的作用,穆烟芦立刻停止了哭泣,却抽搐着身子,紧抿着嘴巴,将泪水往肚里吞。
夜瑾菡端起桌上的饭碗,递至穆烟芦的手上。
穆烟芦咬牙接过饭碗,大口大口地吞咽起来,泪,却再一次滴落,落进饭碗,吞进肚里。
“咳咳!”因为拼命吞咽,穆烟芦呛住了。
夜瑾菡见状,莫名心疼,立刻倒了一杯水,端至她面前,柔声说道:“你,可以怨我,可以恨我,甚至,可以骂我,可以打我,但是,不可以作践自己,糟蹋自己。”
穆烟芦抬起头,第一次,在他的眼里,她没有看到戏谑,没有看到玩世不恭,而看到了真诚。夜瑾菡,他也会有待人真诚的时候吗?
当穆烟芦吃完最后一口饭,夜瑾菡紧绷着的脸终于柔和了下来。
“走,我带你出去玩!”夜瑾菡开心地牵起穆烟芦的手,这一刻,他简直像个未长大的小男孩。
门外,墨儿和雪儿早已扬起脖颈,一见主人出来,立刻欢快地嘶鸣起来。
不一会儿,两人已来到上都街头。
当墨儿驮着夜瑾菡在“香满天下”酒楼停下来时,穆烟芦不由得有些诧异,她刚刚吃过午饭,他怎么却将她带至酒楼?
与上次一样,夜瑾菡一进门,掌柜便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
夜瑾菡却并不答话,径直往酒楼北墙的那扇朱漆木门走了过去。
穆烟芦立刻紧随其后。
推开木门,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座小小的院落,虽然袖珍,但是设计得极为巧妙,假山池沼间掩映着亭台楼阁,绿树鲜花间蜿蜒着游廊小径,让人几乎怀疑现在不是万木凋零的隆冬,而是姹紫嫣红的盛春。
此情此景,让穆烟芦想到了美丽的江南园林,不知,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再去游玩。
可是,夜瑾菡的目的地显然并不在这匠心独运的小院,他的脚步片刻也不迟疑地走向了墙角堆叠的假山。
绕过假山,背后竟出现了一个圆形拱门,倘若不熟知这里的布局,陌生人压根儿便找不到这个拱门。
跨进拱门,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一大片草坪,草坪的尽头矗立着一座红色小楼,依稀能听见从里面传出来的丝竹之声,煞是动听。
穆烟芦的脑海里立刻蹦出一大串问号,这是什么地方,为何如此隐蔽?
正寻思着,夜瑾菡却早已向红色小楼走去,穆烟芦一见连忙跟了上去。
“少主,您终于来了,芸香为了你,眼睛都盼瞎了。”他们刚进门,一个打扮得异常美艳的中年女子便迎了上来。
穆烟芦略一端详,虽徐娘半老,却风韵犹在,想必年轻时一定是个风华绝代的美人儿。
“这位小哥是……”中年女子的美目落在了穆烟芦的身上,狐疑地打量着。
“扑哧!”夜瑾菡笑出了声,“‘他’是我的跟班,名叫‘夜子衿’。月娘,子衿可是个雏儿,待会儿,你一定得找个经验丰富的姑娘好好调教调教她。”说这话时,他几乎笑咧了嘴。
天哪,这里竟然是……竟然是妓院,怪不得感觉怪怪的。可是,妓院不都开在闹市口吗,那样才会生意兴隆通四海啊,怎么会藏在这里?难道,羌国禁止卖?淫?不可能,要不,身为羌国世子的夜瑾菡怎么会来到此地呢?
“少主要是不放心,月娘亲自调教可好?”月娘媚笑道。
“哈哈哈!”夜瑾菡立刻狂笑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