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
煎熬啊,又喝了两个月的苦药,带着众人去找赤火貂的岑卿枫终于回来了,当然大家都筋疲力尽了,甚至有少部分的人永远都回不来了。
有时候我想,我活着真是造孽啊,凭什么要牺牲别人的生命来换取我活着的代价呢?
药都找齐了,我还没开始为自己即将脱离每天三餐苦药的苦海欢呼,南宫易阴沉难看的脸色就把我脆弱的小心肝吓的扑通扑通乱跳。
又出什么事了?
“瑾,你怎么了?难不成赤火貂是假的?”我看着南宫易的脸色含蓄的问道,除了这个原因我还真想不出其他了。
可是……赤火貂这种东西也能造假吗?如果真这样,我不得不佩服起这古代的土地来了,居然还能养出一只假貂来……这么早的年代就有假货了,难怪打假行动实施这么多年还是无法杜绝啊,实在是有着源远流长的历史底蕴啊……
还没等我乱想完,南宫易就冷冷来一句,“不是!”
呃……
“那请问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的脸臭成这样?”
“没事!”南宫易照旧回的简短。
“那你为什么摆这种脸色给我看?我欠你钱了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你强行扣押我的银票吧?”我脸色一绷,抬眼斜瞄着南宫易。
“……斤斤计较的女人……”南宫易无奈一笑,终于正眼看我了,只是那深邃的眼里似乎涵盖了太多的东西,只一眼就够我心悸疼痛。
“到底什么事要这样瞒我?”我也不跟他拐弯抹角了,就直接奔主题去了,要再这样拐下去指不定拐到明天早上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玥儿……别问了,你一定会没事的!”南宫易沉沉一叹,就抱住我不再说话了。
“有事没事也要等我知道之后才能下决定吧?”我被闷在南宫易怀疑郁闷的说道,这厮又想敷衍我了。
可是南宫易除了脸色更沉之外就不再开口了,只是略显粗鲁的吻着我,封住我的口,不再给我开口的机会。
这样的沉默,不同以往的热情却让我隐约嗅出了一种绝望的味道。
看来,从南宫易这得不到情报了……
唔……或许我应该从其他人那里下手比较容易!
找谁呢?
“专心一点!”就在我瞎想八想的时候,南宫易冷冷带喘息的声音从头浇下,凉的我底朝天。
呃……现在是什么状况?
我低头看了一眼被丢在一旁凌乱的衣袍,还有正在黑脸冒烟的南宫易……
“是!”我举手行了一个致敬的礼就扑到南宫易身上把吃的“亏”都狠狠的要回来,先吻他个天昏地暗再说。
只是……他眼底无意泄露的悲凉真的让我心痛!
我一大早起来没见到南宫易,遛了半个瑾王府好不容易逮到玄冥一问才知道,原来他跟岑卿枫在书房讨论怎么为我驱寒呢,于是我在玄冥异样又欲言又止的目光下跑到这来跟南宫易报到了。
“一定要这样……没有其他办法了吗?”我才到书房门口就听到南宫易迟疑沉重的声音穿过厚重的大门穿透我的耳膜。
“这是唯一的方法了,王爷,我想几天之前就已经跟你说的非常明白了不是吗?”岑卿枫温温的声音不急不缓的说道。
“可是……这样太冒险了,我不能拿她的生命开玩笑。”南宫易冷声强硬道。
“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救她的,而且目前也只有这一个方法,要不然她就只能等死了。所以我才让你告诉玥儿一声,让她有个心理准备……你,不会还没跟她提起吧?”说道后来岑卿枫声音压低了下来,有些迟疑。
“我……”南宫易明显一窒。
“六王爷,你可不像这么……不果断的人哪……”岑卿枫说的有些含蓄。
“……任何人我都可以果决,唯独对她不可以……”南宫易轻轻长叹,语气中的害怕与脆弱让我心尖划过一丝尖锐的疼痛。不仅心脏整个被提了起来,还沉重的让我异常烦闷,仿佛憋了一股发不出的气一样难受。
“六王爷……这不能再拖了呀……”岑卿枫的惊呼声将我的恍惚劈醒。
深吸一口气,我推门走了进去,若无其事的开口。
“你们在说我吗?”
原本两个坐着密谈的人都瞬间站了起来,南宫易脸色有些白却没有开口,只是那样安静的站着,哀伤绝望的看着我。
倒是岑卿枫惊过之余,文雅的唤了我一声,“玥儿!”
我直接走到南宫易面前停住,“你是不是贵人事忙,有什么芝麻绿豆的小事忘了跟我说呀?”
“你……听到了?”南宫易皱眉,静静的俯首看着我。
“精彩的,重点的没听到,就听到一些没用却不能忽略的风边儿。”我好整以暇的看着抱胸看着南宫易,等待着他的坦白。
可是任我等了半天,南宫易就是不开口,只是用那让我揪心的眼神静静的看着我。
“还是我来说吧……”一旁实在受不了这种沉默的岑卿枫无奈一叹。
“岑公子,你……”南宫易不悦的眼神立即扫了过去,带着不赞同,还有沉痛的无奈。
“六王爷,事到如今,我们还有其他选择吗?”岑卿枫不急也不恼,只是温和的看着南宫易反问。
“……”南宫易沉默了,只是面有疲色的垂下头,带着少有的脆弱。
好吧,我承认,我的好奇已经极度膨胀了。
于是,我不管南宫易眼底的隐忍跟痛苦,也不管此刻的氛围到底有多诡异,直接不耐烦的吼了出来。
“到底为了什么事?大男人婆婆妈妈的,累不累啊?”
原谅我的粗鲁,实在是他们两个人大男人有够婆妈,以至于我仅存的一点耐心也被消磨殆尽了。
当然,当我吼完看见南宫易冷冰冰夹着疼痛的眼神唰向我时,我还是抖了一下低下头去为自己的粗鲁忏悔去了。
岑卿枫明显被我的粗鲁怔的呆了呆,随即苦笑一下,缓缓开口,“六王爷,这么拖下去只是浪费时间,即使成功的几率小之又小,我们也只能去试不是吗?玥儿是当事人,有知情权的,何况,无论如何我们都要给她一个心理准备。”
气疯一下子沉重起来,我越听心头越沉,现在我不想知道了,不知道能不能反悔?
南宫易哀伤的看了我一眼,一把搂过我在怀,坐回凳子,另一只手轻轻的抚着我的鬓角的发线轻声一叹。
“你说吧……”
岑卿枫重新坐回椅子,皱着眉看着缩在南宫易怀里的我,眼神多的是无奈。
“玥儿,你的畏寒症……这么说吧,这是中了胭脂血的后遗症,何况它在你体内蛰伏的时间太长了,所以对你的身体损耗很大……”
“麻烦请讲重点!”我忍不住出声打断道,说了半天都是废话,我真怕他会像骆秋棠那样啰嗦,明明一句话就能概括的事情他非得把祖宗十八代都都将全了,甚至什么时候吃饭什么是拉屎都给我报告的清清楚楚。这样下去我要何年何月才能听到最后那一句关键性的总结语啊?
岑卿枫尴尬的轻咳一声,复而继续道,“咳咳……虽然你体内胭脂血的毒清了,但是这两年受的伤,中的毒把身体拖垮了。尤其是胭脂血的后遗症……赤火貂已经找到,我会调制好药为你开始治疗,只要泡上七天七夜之后就能把寒气全部驱除……”
“等一下……”我忙举手打断,就跟课堂上听老师讲课遇到遇到疑问一样,像个乖宝宝一样举手提问。
“呃?”岑卿枫温润的声音嘎然而止,有些不解的看着我。
“泡?不是拿来喝的呀?”我直接也错愕了,难不成我得泡在什么赤火貂的血跟其他乱七八糟的东东了七天七夜?
哦买噶的,上帝你劈了我吧!
“不是喝,是用它们做药引泡澡,只是,因为赤火貂、千年灵芝、圣山赤果都是极炎之物,一般人根本承受不住它的热度。玥儿……你的身体虚弱,已经损耗殆尽,所有需要这些来彻底清除体内的寒气。但是疗程需要七日,热气也会一天比一天灼烫,如果你承受不住半途而废的话不仅寒气会反噬还会瞬间冰冻,枯竭而死。”
“烫到什么程度?”听到承受不住这样的话我忍不住抖了一下,脑海里浮现起死猪被开水烫的景象,狠狠的抽搐一番,真的是很雷人啊。
岑卿枫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沉默的南宫易,亦或是看我,随后缓缓说道,“前三日应该不会有大问题,第四日开始就会感觉灼烫,全身灼烧,一日烫过一日,尤其到了最后一日……那药浴温度更胜开水,沸腾翻滚不断,实非常人所能忍受,即便是从小习武的七尺男儿也不一定……”
“开水?不会是让我坐在浴桶里放在火上烧吧?”我已经幻想自己变成一只开膛破肚的大白鸭被扔在大水桶里清蒸着,还冒着白白的水汽跟烟雾,还带着咕噜咕噜冒泡泡的声音……
这,我抗议!死猪……应该也怕开水烫的吧……
“当然不是!”岑卿枫有些啼笑皆非道,无力的看了一眼南宫易。
“那水温怎么会越来越热呢?”我挣脱南宫易的怀抱,想要站起来,不过挣扎半天却发现时徒劳就放弃了。
我是好奇啊,这也太不符合逻辑了吧?那没有外部热源热传递的话,那些个热量是从哪转换来的呢?
“这就是赤火貂的特殊之处,本身就是极阳极热之物,在加上其他草药一旦接触到寒气反而会引发极大的热力。所以治疗的过程是积极难熬的,尤其是最后一天,我怕你真的会熬不住……”
我明显感觉南宫易抱着我的手一紧,我头皮发麻的问道,“除了烫到有可能承受不住之外还有其他……呃,惊人之处吗?”我本来想说惊悚的,相当于整个人扔在开水里煮啊,会不会煮熟啊?我听说,人体温度超过一定度数,蛋白质就会凝固。那……到时候我会不会变成“凌玥”牌白煮蛋呢?
“这种灼烧的高温会侵蚀神经,身体筋络我会施针帮你畅通血液驱寒,可是……脑部的神经就……”岑卿枫说的有些凝重迟疑。
脑部神经?说的是大脑神经末梢吗?
这年头就有这么先进的医术专业名词了?
“神经就会怎么样?”我看了一眼南宫易掐的我生疼的手,而罪魁祸首本人毫无自觉。
“可能会被高温烧坏……届时,你极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岑卿枫说完重重的呼出一口气。
再也醒不过来?
我突然感觉胸腔像是被狠狠掐住,有些喘不过起来。
醒不过来是死翘翘还是植物人啊?
可是我一开口居然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你说药浴温度会越来越高,会像一样沸腾,那我会不会在脑部神经坏掉之前先煮熟了啊?不死也得脱层屁啊……”
“其实只是药效发挥,渗入你体内所以才觉得烫,血液流动速度加快了,并不是水温真的烧起来。”岑卿枫眼神古怪的看了我一眼,大概觉得我关注的重点有些跑题了吧。
“哦,那有没有什么药一齐加进去让我觉察不到烫的感觉呢?”
“……没有。”
“那万一太烫,血管爆裂了怎么办呢?”
“……不会。”
“那万一我实在是承受不住这热度怎么办呢?”
“我会让六王爷监督把你按在水中的……”
“那万一……”
“玥儿!”岑卿枫忽然大声打断我,大概是实在受不了我的啰嗦了。声音大的吓的我原本已经忘了要被开水烫的害怕又窜出来凌虐我的心脏。
“什,什么事?”我捂着小心肝结巴道,刚刚我们说到哪了?
“那些都不是重点……”岑卿枫的眉毛开始打结了。
“那……重点是?”我虚心道。
“重点是你很有可能醒不过来,其他的问题都能解决,不算问题!”
“醒不过来是哪种醒不过啦?”我继续以十二万分的虚心求教。
“……没有意识的躺着,对外界所发生的一切都不会有任何反应或回应……严重一点的话,可能当场毙命……”
我摸着下巴了然的点头,这话跟咱现代医院的白衣天使讲的一样,什么这个手术的成功率是多少,后遗症是什么,有可能会怎样怎样。然后严肃的叫家属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生死由命。
所以……
“要先签字对吗?同意书呢?”我非常上道的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