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有些怪异地看了白雪灵和原红莺两人一眼,愤然道:“你们在耍什么花招,快,那东西在哪儿,如实交来。”
“你若敢动她们一根头发,那东西你这辈子都别想再看见了。”门口传来温和的声音。
这一声威胁,平淡至极,根本就仿佛不是威胁。
然而,就这一句话,却是惊得黑衣人额头冒汗,心道:这人是谁?好深厚的内力,轻功境界也绝对远远超出自己。
“阁下是?”黑衣人缓缓转头,扫了一眼那被月光包围的白衣人。
由于处于明处,又是背对着光,那人的脸,根本看不清。
只是,白雪灵和原红莺的脸上都浮起了一丝淡笑。心,仿佛也安定了下来。
二女相视一笑,随后又双双看向那人。
良久,那人笑道:“没想到啊!堂堂莫问楼,也对那东西产生出莫大的兴致,也真难怪百年前,它会为武林带来如此大的撕杀。”
“不知阁下尊姓大名?为何未曾过招,便已猜出在下的身份?”黑衣人脸上露出惊慌之色,一双眼睛凌厉地扫向那抹站在房前,一动不动的霜影。
“其实你不必太慌张,我在江湖只有一个名号,如——风——公——子——”白衣人一字一顿地说出自己的名号,随即朝着白雪灵看来。
那黑衣人听着如风公子四个字,整个人的脸色都几乎是白了白。
有些不太自然地咽咽口水,迅速抽回放在白雪灵颈上的长刀,有些颤抖地朝夜如风拱手道:“原来是如风公子,在下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如风公子大人大量,不与在下计较。”
“好了,你可以走了,不过,请你转告贵楼主,你们要的那东西,不在这里,那个从明月堡逃出来的人,是我这辈子最想守护的人,倘若你们敢伤她分毫,就别怪本公子拆了莫问楼!”夜如风依旧冷清地说着,缓步朝白雪灵走来。
近了。
白雪灵一脸安心地看着夜如风朝她走来,看着他那张干净的脸庞,一丝淡淡的温暖自心底升起,正朝全身蔓延。
夜如风定定地看着白雪灵,目光定在她颈间的那抹嫣红。
神色突然转冷,凌厉地扫过那名正欲飞奔而出的黑衣人,淡声道:“你,记清楚了,她颈上出现一道红痕,若下次再有类似的事情,你的颈上,出现的将会是一个碗口大的血洞!滚——”
有些惊疑地盯着此刻盛怒的夜如风,白雪灵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当夜如风发怒的那一刻,竟然让她联想到了裂天。
以前,裂天发怒时,也是这样,目光阴沉,态度冰冷,整个人的周身都散发出一股浓烈的压迫气息,给人一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然而,如风是不一样的。
如风一直以来都给她一种温和安心的感觉,让她觉得,只要有他在身边,一切不美好的事情都不会发生一般。
也正是因为这种安心,才让她一次次地与如风走得更近。
但今日,夜如风突然发怒,表现出来的冰冷阴沉,似乎比裂天还要来得猛烈。
这样的如风,白雪灵确实是头一次见到。
就连白雪灵身后的原红莺也是大吃一惊,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那黑衣人吓得窜窗而逃,嘴巴张得大大的,久久不曾合上。
静静地伸出手,轻轻拂上那雪白的颈,拂上那道红痕。
夜如风皱起眉头,有些自责地道:“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害你受伤了。”
“如风,你不要这样想,我没事,刚刚那黑衣人也没有用力,这道红痕,过两天就消了。倒是你,今夜这一折腾,明早恐怕是启程不了了,你不是还说有要事要赶往南方吗?”白雪灵看着夜如风重新变得温和的面容,心中的隐忧也减少许多。
原红莺微微侧头,不去看那一对相互凝望的碧人。
在她心头,浮现出一丝浓浓的痛楚,来自于心底的疼痛,使得她再也没有勇气继续看他们相互凝望下去了。
“雪灵,以后这样的事情都不会再发生了,我一定不会让你再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夜如风紧紧盯着白雪灵,指尖依旧停留在她颈间的那道红痕上。
白雪灵点点头,浅浅微笑,整个人,仿佛又回到了先前的那种平和之态当中。
月儿,依旧静静地挂在天边。
然而,今夜,有些人注定无眠。
白雪灵静静地站在窗前,凝视着空中那轮皎月,呼吸着清新的空气,她却总觉得心头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她逃出了明月堡,可裂天的危机依旧不曾解除。
是她害的他只能暂活三年,她一定要拼尽全力在这三年内寻回那几样名贵药材,救回裂天。
否则,这一辈子,她的良心都会不安的。
“梨花不是梨花!”白雪灵喃喃出声,却是盯着月儿发呆。
回忆起裂天当日曾经说过的这句话,白雪灵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梨花不梨花,那究竟会是什么?
她就那样静静地杵在窗前,望着清月,想着裂天曾说过的这句话里的奥妙。
忽然,耳边响起清悠的萧声,如同秋水一般地拂过耳膜,激荡着无尽的温柔,仿佛要将人带入一个完美的梦境之中一般。
白雪灵轻轻闭上双眼,聆听着这熟悉的旋律。
是这萧声,打断了她继续思索裂天那句话的兴致,也是这萧声,勾起了她与痴傻的如风在洗月阁里相处时的那段快乐安静的日子。
倘若,永远那样下去,明月堡便不会这样了吧?
裂天,也不会与父亲对立,是吗?
可,试问,倘若这次上天给她一次机会,让她可以永远过着和痴傻了的如风相伴的日子,让她从那以后再也遇不见裂天,倘若那样的话……她会愿意吗?
白雪灵静静地听着萧声,却在脑海中自问自答。
然而,每个答案都是不确定,每个有关于裂天的问题,都是犹豫不决。
她这是怎么了?
床上,原红莺静静地坐着,用双臂圈住拱起的双腿,将头歪在膝盖上,眼睛正好看向窗前的白雪灵。
心头微微叹息,却并未曾出声,只是有些出神地看着那抹纤细的倩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如风,你说,那黑衣人这样做,到底是为了找什么?”萧声消停后,白雪灵将视线移向夜如风,有些不太理解地问着。
夜如风想也不想,开口道:“他们口中所说的那东西,我想是崆峒印吧?前些日子,江湖中有传闻,崆峒印落入明月堡手中,而后明月堡便出也大事,而崆峒印也随着堡主的逝世而消失。如果我猜得没错,这些人很可能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了。”
“那这下惨了!那些以前跟明月堡有仇的人,估计都对雪灵感兴趣了。”原红莺不知何时从床上走了下来,脸色担忧地说着。
夜,越来越深。三人呈三角状分别站在屋子的三个方向,似乎冥冥中注定着什么,又似乎是上天早已安排好的玄机。
总之,一切的一切,不过才刚刚拉开序幕。真正的命运这弦,此刻不过才刚刚开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