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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艽
“你不想做干娘了?”他听完,点了点头。又问道。 我瘪了瘪嘴,“大概,想吧。” 见他又想说点什么,便抢先道,“槿是不是会和我一起走?” 他愣了一下,点点头。 我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说,“还好,还好。”让我歉意挽留一点纯净的东西。 一时又没话可说了,我双脚已经无力,只得依靠在树上稍作歇息。 他说,“我还是没能挽留你。” 我愣了一下,笑,“你没试过。“ 他摇头叹道,“试过也不行。” 我看着他笑笑,是啊。试过也不行。 我们注定都是不可能会在一起的人。 他高高在上的地位注定我爱不起。他的地位与执着也注定他不能全心全意爱我。 在利益、权利、地位的驱使下,我们只能越行越远,而不能把两条不同的直线生生扭曲绑到一起。 “这次分了手,下次不知道何时再能相见。” 我笑,“那不是你我都希望的吗?” 他笑,“你这样想?” 我点头,“你也是。” 他的笑容象三月的阳光暖暖的,如拂春风一般,“你想不想知道萧雨是怎么死的?” 我挑了挑眉头,意料之外,他会忽然谈起这件事。 “那日小雪把放了药的鸡汤放进她房里的时候,她还在温柔的朝她笑,指尖抚着琴要她听听自己新普的曲。” “她让小雪去折一枝桃花回来,说是要给我沏一杯茶作为衬景用。 “小雪应了,去折桃花的途中遇到了我,她巨细无遗的把萧雨一天的生活动向向我禀示。最后她要我去看看她。” 澈渐渐的笑起来,望着我,笑容带着怀念,“我去看了她,她正喝着鸡汤,看见我来便浅笑嫣然问我柳絮是否铺了一河。” “柳絮当然不可能铺一河,可是我回答说是,铺了满满一河。她笑起来,说我真傻,哪有柳絮铺满河的。 “她告诉我其实她想去遇见我的桥头看看,那里是她梦想发生转折的地方,她说她又爱又恨。 “第一次她对我说出这些话,我分明就感到有些不安,可还是没做什么,只是看着她笑着说等天气好了,我定带她出去看看。 “她笑着应允,眼神忽然飘渺起来,说那我等着好了。 “可是没能,她没能等到那一天。她知道她的吃食里都加了化功散,同你知道你的饭食里加了金丝物语一样,她毫不犹豫的吃了。 “她或许不难过,或许只是伤感,只是悲伤。她分明就知道‘泽影‘的人找来了,可是她从不曾对我说起,直到她被杀死,而我无力挽救。 “当然,这一切我是知道的。我只是在赌,赌她开口求助,也在赌我在她的心里站的分量都多重。 “你不要那样笑。”澈停下来,他笑他不让我笑,“是真的,皇室的人真要爱上一个人,不仅别人不信,连自己都不信,所以才会想方设法的试探,试探别人也试探自己。” 我依然笑,只是淡淡的,我说,“其实你们也不必这样……” 他摇首,“我一直以为我父皇最爱的妃子是郁青王兄的母后莲妃,我一直以为父皇最爱的皇子是郁青王兄。可是我错了……“他又停下来,看着我问,“想不想知道为什么我们三兄弟拼死拼活也要保住皇位?” 我点点头。我想知道,我想知道他们一次次伤害别人的理由,我想知道他们一次次背地里谋算、策划的原因。 很多事根本就不必这样的。 杀张项随便一个理由就可以了,他们是皇族,有至高无上的权利。杀一个臣子何须理由?顶多头上加一个杀害“大臣”的字眼罢了。 可偏偏,他们要做那么多。 “六年前发生了宫变。” 我浑身一震。 他的语气淡淡然,“郁青王兄先前被父皇安上罪名派去了边疆,他活下了。皇兄是宫女所生,没地位,也没有扶持他的臣子,他活下了。而我……“他眨眨眼,笑着说,“从出生开始就住在沈曼家里长大,哦,对了,忘了说,他是我母后的哥哥,也就是我的舅舅。听说我出生的时候国师说我的八字有问题,不能在皇家长大,所以母后就抱了舅舅的小孩和我对换身份。所以,我也活了下来。” 枯叶辗转飘零,簌簌而落,掉在他的发上。他伸手拈下,一捻,成为粉末。 “所以的皇子都死在了那场宫变,包括和我对换身份的郁凉。”他浅浅的笑着,微微蹙着眉头,淡淡隐忍的悲伤。 “所以的人都象疯了一样,双眼发红,唯一有焦虑的地方就是皇位。每天他们过的生活就是战战兢兢的,怕睡,怕醒,怕吃东西,怕喝东西。因为一不小心,睡着了就不会醒了,而醒来面对的又是一场场的叛变与争夺。吃的东西里经常被了放了毒,就连最该信任的人都不能信任。 “风艽,你知道那是什么样的生活吗? “地狱。” 他伸手拔下我的发簪,摩挲着上面的珍珠。 风乍起,扬起大片大片的冰渣,我打了个寒噤,抿紧了唇。 “父皇下诏把郁青王兄招了回来,本来我们都以为他会把皇位传给他。我们错了,他保着最后一口气把皇兄的母亲立为贵妃,并把皇位传给了皇兄。 “我们都很惊讶,惊讶得忘记了动作。后来醒悟才知,父皇用他的办法保护着皇兄与他不知名的母亲。那才是他最爱的女人。最后的最后他才坦承。我们才知道。” 他笑起来,从未见过他那样的笑容。 很苦涩也很悲伤,却有至高的崇敬。 “后来父皇驾崩,皇室只剩下我们三个男丁。没有人哭,皇兄说好好保住这个皇位,尽量减少再洒在上面的鲜血。” 所以? 所以为了皇位不在乎别人的生命,为了皇室的尊严想方设法的利用一切有用的东西。 只为立威。 不能莫名其妙的杀害大臣,所以会想方设法的逼臣反。再光明正大的“株连九族”。 既立了威,又除掉了“威胁”。何乐而不为呢? 静默了一会儿,我开口,“说完了吧?” 他点点头。 我说,“那好,我走了。” 他未出声,我迈开步走了三步,忽然回过头扑进他的怀里,踮起脚尖吻了他。 “这是离别吻。”我笑着走开,背对着他挥手,“留个记号,让我们都记得彼此。也不枉相识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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