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信
朝廷的兵马到达临近碧城的洛城,已是五日后的事情。
上官渝任命的正帅柳将军,大名柳正德,今年已四十多岁。在上官明澈为帝时,曾平定过不少内乱和外敌入侵,在朝廷中有赫赫威名。如今宝刀未老,听到上官渝的口谕,二话不说便和副帅,督军带领军队浩浩荡荡地杀到了洛城。
柳正德虽然并不明白一直在江南安稳,不招惹是非,给朝廷找麻烦的赤焰山庄为何会被上官渝下令捕杀,但他为人臣子,就该食君奉禄担君忧。他还有一点不明白的就是,赤焰山庄不过就一百多人,为何上官渝要他们带领五万兵马来江南?!
大军驻扎在洛城城外,五万将士连夜赶了五天的路,早就累得精疲力竭,这当下柳正德要求他们在此驻扎,各个自然是喜不自胜,赶忙搭盖帐篷,生火做饭。
正帅柳正德,副帅钱统领,督军王侍郎坐在刚搭好的一个帐篷中,桌上放着一张赤焰山庄所在的碧棠山的地形图,错综复杂,而赤焰山庄,坐落在山头之上,着实有一番威势。
钱统领也是历经大风大浪之人,今年也才三十多岁,正当壮年,却已经历了几番沉浮,对于当今的皇帝早就不抱什么信心,只是身为人臣,不能抗旨不尊,只能什么反抗的话也不说,跟着柳正德来到了江南。
钱统领此时眉头紧锁,眼光落在那副地形图上,久久不语。
“钱统领,依你之见,我们该怎样进攻才是上策?”兵部的王侍郎熟读兵书,却并没有太多的实战经验。这次见随兵将而来的,是西王朝最有名的两位将军,战场上威名赫赫,也放下了本来担忧的心,笑了笑,问道。
钱统领闻言,不笑反怒,厉声喝道:“王大人这是什么话?!你倒是看看这碧棠山的地形图,若是五万兵马就可以灭了赤焰山庄,我和柳将军可以去打!”
王侍郎浑身一激灵,看着突然发火的钱统领,不知该说什么,倒是柳正德为他解了围:“钱统领,朝廷这几年少有战争,王大人没有实战经验也是为境所困,我们还是好好看看图,商量办法吧。”
钱统领冷冷地哼一声,没说话。
“这赤焰山庄附近的地形有些怪异。”柳正德皱着眉,看着地形图半晌,才说出话来,“本将听说赤焰山庄少主司马逸尘惊采绝艳,也精通机关算计之术,想来这赤焰山庄附近,定然有不少高深的机关。若是我们硬闯,得不到便宜的。”
钱统领眉梢一压,这家伙说话还真是在理,这种话,才在理嘛。心头的怒火慢慢地消散下去。
“五万兵马,如果真的擅闯,真的占不到便宜,反而会白白地送了将士的性命,我们不能拿他们的生命开玩笑!”钱统领紧皱着眉,叹了口气,“听说前段日子的武林中人围攻赤焰山庄的事了吗?”
帐篷内的气氛骤然冷凝。三人相对无言,只有火盆中的火苗燃烧时发出的‘滋滋’声。
“钱统领是说,消失一百多年后突然重现的音攻?”沉默了很长时间,柳正德才抬起头问,见钱统领点了点头,不由着苦笑一下,“这份苦差事咱们揽到手上了,这就是烫手山芋啊,丢不得!若是领略了音攻的‘魅力’,怕是我们就没命了。”
钱统领也叹了口气,盘腿坐下,望着火盆里的亮堂堂的火苗,没说话。
王侍郎茫然地看着两个人,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最近他生了一场大病,很长时间没去上朝,一上朝就接到了这个旨意,还没来得及知道前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与此同时,一只信鹰悄无声息地飞过洛城外的这些帐篷,直向碧城赤焰山庄的方向而去。
赤焰山庄,慕容阑正坐在流经赤焰山庄的碧棠河旁的一棵树下吹笛,眉目安然,一袭素清的紫衣衬得人眉目皎洁如月,清隽出尘,飘然轻灵。一首纯粹的,毫不夹杂任何心法武艺的《阳春白雪》回荡在碧棠河上,飘飘悠悠,撼人心扉。
这两日,围攻赤焰山庄而死的那些各派弟子的尸体,青玉已安排人料理好了,送往各派所在地,而司马逸尘,这几日愈发地忙。沧月宫的事解决之后,一切恢复如常,依旧有人委派沧月宫诛杀一些人,毕竟,沧月宫在江湖上的威名,不是一朝一夕之间就能摧毁的。铁矿金银矿的开采利润大的惊人,还有别的一大堆的事务,要他一个人来做,着实有些让人震撼。当她提出这件事情时,司马逸尘干脆就将一些事务‘拱手’‘送给’了慕容阑,他当时笑得那叫一个奸诈,“娘子帮相公,天经地义嘛!阑儿,我看好你哟!”
她当然不会介意什么,司马逸尘如果操劳得太多,对他的身体自然不好,能够帮他分担一些,又有何不可?
而此时,她处理完了手头的事务,正好得了些空闲,又见司马逸尘正忙,不便去打扰,便使出轻功,自个儿来到了碧棠河,找了块地方坐下,安安静静,轻轻松松,不受任何人打扰地吹首曲子,也是人生乐事!
突然间,笛曲戛然而止,慕容阑抬头,眯起眼,盯着空中那只越飞越近的信鹰,握着笛子的手猛然收紧。心中暗自思忖:又发生什么事了?
慕容阑飞身而起,踩着树干掠向半空,紫衣飘飞,手中的笛子凑到嘴边,一声清鸣,那只飞过的鹰闻声,便又飞了回来,落在慕容阑的肩上。
回身,落地。
慕容阑取出信鹰脚上的信筒里装着的密信,快速地看完,眸光渐渐冷沉起来,白皙的手指渐渐收紧,冷冷地攥紧了那封信,将手中的笛子收回腰间挂好,狐皮毛靴转了弯,整个人向墨烟阁的方向走去。
一步一步,走得冷厉而凝重。
墨烟阁。
司马逸尘看完慕容阑拿过来的那封密信,又瞧了瞧慕容阑阴沉可怕的脸色,不由着扬了扬嘴角,笑得肆意而妖孽,霸气而张狂:“想来就来呗,赤焰山庄一定会大开大门,迎接他们!霍允这厮,消息传达得倒是挺快。”
慕容阑眼角抽了抽,默了。
你这分明是挖了陷阱等他们跳进来嘛!赤焰山庄里的人,谁不知道山庄周围有大批大批的机关,高深得要死,随便的一棵树一块土就能置人于死地!
似乎看出慕容阑在想什么,司马逸尘轻松地一笑,将密信摊在桌上,眯缝着眼,看着那一行行的字迹,淡淡地说:“阑儿,我了解过了,使用音攻后的一个月内,都不能再次使用,以防音攻的攻势反噬,使攻击者体质受害。阑儿,这次的事情,我来解决。至于那些个机关么……可用,也可不用。”
“你的意思是,要真正地开战了?”慕容阑眼睛一眯,看着司马逸尘,有些不放心地问,“到底有几成把握?”
“阑儿还真是聪明。”司马逸尘笑得更肆意了,带着一种足够日星隐耀的夺目风采,“如果没把握,我就想开战,除非我不想要你了!”
慕容阑笑了笑,手指摩挲着腰间的笛子,没说话,心里却明了的很,有些感动。
司马逸尘终究是司马逸尘啊,心算天下,睥睨天下,怎么可能打无准备之仗呢?对于他爱的人,值得他关注的人,他不可能让自己有一分一毫愧对于对方的事,绝不可能让自己‘挂彩’!
司马逸尘深深地看着慕容阑,一句话也没有说,嘴角却一直有肆意而深情的笑,带着极致的骄傲。
司马家的复国大计他当然不能放,但眼前这个女子,他更不可能放!从那一世到这一生,都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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